阿曲不蛐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442章 闲云野鹤,未必不幸,后宅小说言情,阿曲不蛐蛐,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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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慕之望着弟弟眼下青黑的阴影,突然想起幼时他发高热,也是这样固执地睁着眼睛,生怕闭眼就再也醒不过来。“羡之,”她将素帕覆上他汗湿的额头,“你在怕什么?”
宿羡之猛地攥住她手腕,玉坠与银镯相撞的清响惊飞了梁间栖着的燕雀。
胎动突然加剧,像是腹中的小生命也在为这场困局而挣扎。
“若宿家倒了,我便是祸国殃民的罪臣。”他的指甲深深掐进她手背,“可若保宿家,她又该如何自处?”
宿慕之抽回手,从袖中取出密函。“你看,”她展开墨迹斑驳的书信,“母亲与宿家旁支的来往,字字句句都在把你往火坑里推。”烛火突然明灭不定,映得“保女”两个字在宿羡之眼底炸开猩红的光。
窗外骤雨突至,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噼啪作响。
宿羡之颤抖着抚上小腹,记忆如潮水漫涌——几日前楚容朝俯身亲吻他隆起的腹部,说“这是我们的天下”;而昨夜,母亲却让人强行按住他诊脉,只为探知胎儿性别。
“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只是......”宿羡之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坠落在密函上,将“保女”二字晕染成狰狞的赤色,“只是你......”
宿慕之瞬间明白他想说的话,冰凉的指尖触到弟弟手背上凸起的青筋。
十年前她被调往川峡,母亲塞进行囊的银镯在腕间发烫,此刻却像一道枷锁。
“隐居。”她替他说出那个字,声音里裹着十年前凤州老宅的霜雪,“西南镜湖有座竹庐,我每月让人修缮。”
宿羡之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宿慕之,喉间像是被一团棉絮堵住。
雨声愈发急促,敲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与他紊乱的心跳重合,“你......你竟早已谋划?”
他的目光落在宿慕之平静的面容上,忽然发现记忆里那个总在朝堂上据理力争的干练女子,此刻眼中竟盈满温柔与释然。
宿慕之轻笑一声,指尖抚过密函上焦黑的火漆印,烛火在她眼角投下细碎阴影,“三年前我便在西南置办产业。”
她展开袖中泛黄的地契,边缘处还沾着镜湖的水汽,“凤州城的繁华,川峡道的权谋,我都看倦了。”
银镯在她腕间轻轻晃动,恍若十年来未曾停歇的更漏,“功名利禄,不过一世。闲云野鹤,未必不幸。”
宿羡之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指腹无意识摩挲着锦被上的暗纹,“你打算何时离开?”
殿外的雨势愈发凶猛,琉璃瓦上的积水顺着螭首倾泻而下,宛如一道道珠帘将他们与外界隔绝。
宿慕之释然地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藏着十年风霜,“明日我会去向陛下请辞,大约后日就会离开垣安。”
她起身推开半扇窗,潮湿的风卷着秋菊的残香扑进来,吹散了殿内浓重的药味,“趁着母亲还未察觉,趁着宿家还未走到绝路。”
“那么急?”宿羡之猛地撑起身,牵动到胸口闷哼一声。
胎动突然变得剧烈,像是腹中的小生命也在为这场仓促的别离而不安。
他望着姐姐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想起幼时她总爱将他护在身后,替他挡住私塾先生的戒尺,“你......真的不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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