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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这样才能活的更久。
学会装聋作哑,这是想要在宫中活下去的第一步。
铜炉“噼啪”炸开火星,惊得案头砚台里的松烟墨晃了晃,云纹碎成细鳞,映着楚容朝指尖捏着的银杏叶——那是言朔方才塞进她掌心的,叶尖还带着谢清砚绣手炉时蹭到的银线毛絮,像落了片未化的雪。
“陛下,侍君们的冬装纹样……”秦醉垂眸盯着素绢上的朱砂批注,见“涧寂”一栏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领口照旧年古寺梅枝纹,袖口加狼毫滚边。
“他说握剑时风声会从腕间钻进来。”字迹是楚容朝惯常的苍劲,却在“狼毫”二字旁画了个极小的圈。
楚容朝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笑闹。
与酥举着盏银杏叶灯笼跑过游廊,灯笼穗子上的银铃响成串,惊得栖在檐角的夜鹭扑棱棱飞起。
她望着小家伙身后追着的宿羡之——藏青锦袍的下摆沾着污渍,腰间新添的绣囊晃荡着,正是前日与酥用银杏叶汁染的,囊口歪扭地绣着“宿”字,像只刚破壳的小鹅。
“骁南的冬装要做个暗袋。”她指了指素绢上穆骁南的名字,指尖划过“琥珀酒”的批注,“能装他新酿的‘雪融春’,上次看他把酒瓶挂在腰间里,走路都带着晃。”
说着又想起什么,从案头抽出幅画稿——是诡越前日画的《夜雪吹笛图》,画中玉笛尾端系着的银铃,“诡越的袖口要缝九枚小银铃,按宫商角徵羽的顺序排”
秦醉指尖在“凌苍川”的名字上顿了顿。素绢上那人的冬装批注极简单:“玄色大氅,领口绣北斗纹,内衬用他去年送陛下的蜀锦。”
唯有“蜀锦”二字旁,用朱笔描了又描,像颗落进墨色里的朱砂。
她忽然想起上个月在花园撞见的场景——凌苍川倚着梅树替楚容朝簪花,玉兰花簪子与他腰间的玉佩相撞,发出的清响竟与此刻铜炉里的炭爆声,织成了同一段韵律。
“陛下,您的尺寸……”秦醉刚开口,殿门忽然被风雪撞开。
侍女慌张的进殿,将一封带着凉意的信件递给楚容朝:“陛下,寒兰城方向来的信件,似是琳琅公主的。”
楚容朝登基后就封夜令鸢为公主了。
谁知这小丫头刚得了封就被孟和铮拐去了北牧那边,不过小丫头自己也是愿意的,楚容朝也就没阻拦,随她去了。
铜炉爆响的火星溅在窗棂上,将冰花烫出细小的融痕。
楚容朝指尖捏着夜令鸢的信笺,红泥印上的狼头纹还带着北疆的凉意,信末那行歪扭的小字却洇着暖——“给言朔、言见带了雪狼毛做的手套,给初一和与酥缝了狐狸尾巴披风,姐姐莫嫌粗笨”
她忽然想起去年此时,夜令鸢在边塞寄来的冻硬的奶疙瘩,裹在毛皮里送来时,似是还带着她掌心的温度。
“秦大人,替令鸢和孟和铮加做冬装。”楚容朝将信笺搁在素绢上,狼头纹恰好落在“诡越”的银铃批注旁,“令鸢爱穿利落的短打,领口绣她惯用的梅花纹,袖口加羊羔毛——孟和铮的……”
“做件厚夹袄,内衬用暖绒,腰带上缝个小口袋,让他给令鸢装几个烤栗子,其他的随意吧。”
秦醉低头在素绢角落添上批注,见“夜令鸢”三字旁,楚容朝用朱砂画了朵未开的梅——那是北疆特有的铁梅,长在风雪里,花瓣落了还留着暖红的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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