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次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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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观测中心首次实验捕捉泰坦尼克号维度蝴蝶，翅膀纹路竟藏着现代顶级加密算法。

操作失误瞬间，沉船事故凭空多出200名幸存者。

“我们的目光本身就是一颗石子，”沈瑜关闭监控屏，“你以为只扰动一个涟漪？”

李默不顾禁令，将亡姐全息影像偷偷植入实验标本。

三颗维度星球的时间流突然弥漫着甜腻香气，人们开始无理由微笑。

“情感污染不可逆，”奥塔斯指着异常波形怒吼，“你们释放了蜜糖瘟疫！”

陆璆指尖触到冰冷的屏，姐姐虚幻的影像正隔着时空对他微笑。

冰冷的白光如手术刀般剖开“创世纪”隔离舱的内部。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在强光下无所遁形，又被舱内超净循环系统无情卷走，只留下金属、合成材料与冷凝液混合的、属于绝对秩序的气味。巨大观测屏幽蓝的基底之上，数据瀑布无声倾泻，构成一幅动态的抽象画——那是跨越时空维度的量子涟漪，指向的目标清晰锚定在人类集体记忆的冰冷坐标：1912，北大西洋，RmS 泰坦尼克。

陆璆坐在主控台前，金属椅背的寒意透过薄薄的实验服渗入脊椎。他指尖冰凉，眼中却燃烧着近乎偏执的专注火焰，紧紧锁定观测屏中央那个被放大无数倍、纤毫毕现的存在——一只翅膀边缘仿佛熔铸着暗金色纹路的蓝色蝴蝶。它正停驻在泰坦尼克号三等舱某个不起眼舷窗的铁锈窗框上，脆弱得不堪一击，翅膀每一次几乎难以察觉的翕张，都牵动着整个庞大实验室里几乎凝结的空气。

“原生维度生物，‘海伦娜闪蝶’，序列号：tt1912-001。”奥塔斯低沉的声音在通讯回路里响起，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和不容置疑的权威，他站在舱外独立监控室内，透过厚厚的特种玻璃俯视着一切，如同审视着玻璃缸中的蚂蚁，“纹路结构捕捉完毕？进行加密算法比对。”

“比对完成度97.8%。”冰冷的机械女声回应，“确认为‘混沌之锁’核心算法变体，相似度惊人。”

“‘混沌之锁’？”陆璆左侧的操作员猛地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因为震惊而扭曲，“那…那不是我们三年后即将部署的最高级别国防通讯密钥吗？怎么可能出现在一百多年前的一只蝴蝶翅膀上？！”

沈瑜修长的手指在主控台光滑的感应区划过，调出密密麻麻的算法矩阵图。那些由光点构成的复杂几何结构，与屏幕上蝴蝶翅膀的暗金纹路在视觉上完美重叠。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时间不是一条单向的河。”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操作员急促的呼吸声，“它更像一片概率的深海，而我们每一次的观测——”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在“物理捕捉”指令的虚拟按键上，动作流畅而决绝，“——都是一次致命的投石。”

指令下达的瞬间，隔离舱内部数个极其微小的引力场牵引器同时启动，无形的力场像最精密的蛛网，温柔却不容抗拒地罩向那只浑然不觉的蓝色蝴蝶。

就在力场接触到蝴蝶翅膀边缘的刹那——

嗡！

观测屏上那片代表泰坦尼克号沉没海域的幽蓝基底，猛地撕裂开一道刺目的猩红裂痕！大量混乱的、从未在历史记录中出现过的橙色光点疯狂涌现，在代表冰冷海水的蓝色背景中剧烈跳动、挣扎。

“维度核心数据异常！概率云坍塌！”机械女音的语调第一次出现了急促的起伏，“泰坦尼克号沉没事件生还者基数…剧变！新增生命信号…两百个！重复，新增两百个生还者信号！”

死寂。绝对的死寂如同实质的铁板，轰然砸在主控室里。只有屏幕上海量数据疯狂刷新的光影，在每个人惨白的脸上交错跳动。

陆璆的呼吸停滞了，视线死死钉在屏幕上那两百个凭空跳出来的、闪烁着刺目橙光的生命光点上。两百个名字……两百个本该被冰冷海水吞噬、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名字！

“历史…被改写了？”陆璆的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间艰难挤出。他猛地扭头看向沈瑜，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涛骇浪。

监控屏在沈瑜面前瞬间熄灭，切断了那猩红与橙光交织的、令人眩晕的景象。她收回的手指甚至没有一丝颤抖，只有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改写？”沈瑜转过身，目光扫过一张张惊魂未定的脸，最终落在陆璆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意外，只有一种洞悉了某种冰冷宇宙规则后的凌冽平静，“不，陆璆。那两百人，并非被‘拯救’。他们从未‘存在’过，直到我们的目光聚焦于此，直到我们向那片概率之湖投下了石子。”

她微微扬起下巴，视线投向幽深的隔离舱穹顶，仿佛穿透了层层合金与时空的阻隔。

“我们以为只是在岸边观看湖面，捞起一片意外的落叶。却不知何时，早已置身湖心。每一次凝视，每一次触碰，都已是在搅动整个宇宙的倒影。”她的声音如同寒冰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涟漪，永不止步于你投石的那一圈。”

“创世纪”隔离舱厚重的合金门在巨大的液压声中缓缓开启又关闭，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无形的尘埃旋流冲入缓冲区。奥塔斯一步踏入，厚重的军靴踩在光洁到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像一声声压抑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

“失控！彻底的失控！”奥塔斯的声音如同金属风暴，横扫过主控室，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在场每一个人，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怒火，“‘情感隔离舱’方案即刻启动！所有后续标本处理，必须进入最高级别的认知过滤程序！记忆剪切、情感剥离——我不允许任何一点人类的软弱，污染下一个维度的纯粹性！谁再敢无视规程…”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钉在呆立在标本接收台旁的李默身上，“…就给我滚出‘灯塔’！”

命令斩钉截铁，带着战场上硝烟未散的肃杀。主控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频嗡鸣和一片压抑的呼吸声。

李默僵硬地站在那里，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一个小小的、半透明的封闭式生物样本储存盒。盒子里，一只受惊的蓝色蝴蝶正徒劳地撞击着内壁。奥塔斯的斥责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脊背上。他不敢直视奥塔斯，更不敢看沈瑜那洞悉一切的目光。

就在奥塔斯转身，严厉的目光扫过沈瑜，准备再次强调纪律时——

趁着这短暂到几乎无法捕捉的视觉死角，李默动了。他的动作快得如同绷紧后突然释放的弓弦，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攥着样本盒的右手拇指指甲盖内侧，一个微型投影孔瞬间开启。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微弱的数据流光，如同最细的银针，闪电般刺入样本盒侧面的数据接口。

流光注入的刹那，样本盒里那只惊慌的蓝色蝴蝶翅膀上，那些构成“混沌之锁”算法的暗金纹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沙砾，激起的涟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盒内蝴蝶的挣扎似乎停滞了微不足道的一瞬，随即恢复。

李默飞快地收回拇指，一切恢复原状。只有他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和手心冰冷黏腻的汗水，证明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背叛。他低着头，将样本盒稳稳地放入旁边穿着厚重防护服的助手推来的、通往深层“情感隔离舱”的密封传输箱内。

“嗡——”传输箱被磁力锁扣死，沿着轨道滑向隔离舱深处。

隔着厚厚的防护面罩，助手操作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李工，样本tt1912-001的量子熵值…刚才有0.0003个单位的瞬时异常波动？需要重新校准吗？”

李默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喉咙发干。他强迫自己抬起头，声音努力维持着技术人员的平稳：“可能是引力场捕获后的微观应力残留。波动值低于安全阈值，按原流程进行认知过滤处理。”他顿了顿，补充道，“奥塔斯长官的命令高于一切，不允许任何延误。”

助手操作员似乎被奥塔斯的余威震慑，不再多问，点点头，推着传输箱没入隔离舱深处的幽蓝光晕中。

李默看着那箱子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成功了。那束光里，承载着他昨夜耗尽心力从记忆库深处剥离、压缩、加密的碎片——姐姐李棠在阳光下旋转，裙摆飞扬，回头对他露出温暖笑容的那一帧永恒。

陆璆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那只滑入幽暗的样本箱，就在箱子即将消失在隔离舱内层气闸门后的瞬间，一种源自基因深处的、冰冷的悸动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

嗡——

大脑深处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撞击！

眼前的景象骤然碎裂、重组。冰冷的金属墙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疯狂闪烁、流淌的线条。鲜红！刺目的鲜红！它们如同沸腾的血河，在隔离舱内壁厚重的合金层深处、在那些肉眼不可见的分子键结层面疯狂蔓延、尖叫！那是最纯粹的概率崩溃射线，是结构即将彻底断裂的死亡预告！

“呃啊！”陆璆闷哼一声，猛地捂住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

“怎么了？”沈瑜清冷的声音瞬间靠近，一只手有力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另一只手已经飞快地在主控台上划过，调出隔离舱的深层结构扫描图谱。图谱一片象征着安全的淡蓝稳定。

“概率线…红色的…断裂！”陆璆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剧烈的痛楚和难以置信的惊骇，他能“看到”那些代表灾难临界点的红线，如同无数狰狞的血管，在沈瑜调出的、看似安全的蓝色结构图谱之下疯狂搏动，“舱内…分子应力…即将超限！就在下一轮…磁场校准脉冲！”

“概率线？”奥塔斯猛地回头，锐利的眼神如同手术刀般刺向陆璆，“陆博士，报告你的依据！是新型感官幻觉还是……”

就在这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