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破而后立道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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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心堂内，大战的余烬尚未冷却，刺鼻的硝烟与血腥味依旧弥漫，却也渐渐被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与压抑不住的振奋悄然稀释。

石分的房间内，石小雨一双杏眼哭得红肿，正小心翼翼地用浸湿的软布，轻柔擦拭着哥哥脸颊上凝固的血污与汗渍。她的动作轻若无物，唯恐惊扰了这位刚刚从鬼门关前抢回一条命的兄长。

“哥，你……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呜呜呜……”石小雨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哽咽，泪珠儿断了线似的滚落。

石分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傻丫头，哭什么，哥这不是……咳咳……还喘着气嘛。就是……感觉骨头架子都快散了。”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胸前那枚不起眼的灰色石坠，此刻却如同一轮冰凉的皓月，正源源不断地播撒下清辉，丝丝缕缕沁入四肢百骸，滋养着他几近枯竭的丹田与寸寸断裂的经脉。那股阴毒霸道的“腐骨散”毒性，在石坠散发的神秘力量面前，也被压制得服服帖帖，几乎翻不起半点浪花。若非如此，他那引爆丹炉的搏命一击，足以让他当场神魂俱灭，化为飞灰。

“都怪我……都怪我太没用了，一点忙都帮不上哥哥……”石小雨的泪水更加汹涌，声音里充满了自责与无助。

“瞎说什么呢，我的小雨最乖了。”石分抬起依旧虚软无力的手，想要为妹妹拭去泪痕，却被石小雨抢先一步，用她那温热的小手紧紧握住。

“哥，你别乱动，好好歇着！大夫说你伤得很重！”

一股暖流自手心涌遍全身，石分心中百感交集。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丹田内的灵力依旧稀薄如雾，但那些曾经受损的经脉，在这一次狂暴能量的野蛮冲刷与石坠神异力量的精心修复下，竟隐隐变得更加坚韧、更加宽阔！更令他惊喜的是，在引爆丹炉那生死一瞬，他对灵力的极致压缩、对铭文能量的瞬间引导与爆发，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通透感悟。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妙不可言。仿佛一直隔着磨砂的琉璃看这方天地，朦朦胧胧，似是而非。而就在方才，那层琉璃“咔嚓”一声，应声而碎！眼前的世界，豁然开朗，每一丝灵气的流动，每一道铭文的轨迹，都变得那般清晰可辨。虽然仅仅是惊鸿一瞥，却已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名为“顿悟”的种子，只待生根发芽。

“可惜了那尊丹炉……”石分心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惜。那毕竟是王子乔前辈“呕心沥血”、“精心改造”过的超级宝贝，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化为了一堆废铜烂铁。但转念想到，那一击之下，血刃堂那些凶神恶煞般的修士们抱头鼠窜、溃不成军的狼狈模样，他又觉得，这波不亏，甚至血赚！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丹炉虽毁，道心却明！”石分喃喃自语，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这一炸，或许炸碎的不仅仅是丹炉，更是我修行路上的某种桎梏，炸出了一条全新的通天大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李师兄略带焦急的声音：“石师弟，你醒了吗？师兄能进来看看吗？”

“李师兄，快请进。”石分在石小雨的搀扶下，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李师兄推门而入，他身上的血迹尚未干透，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后怕，但看到石分睁开眼，那份凝重中又透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惊喜。他快步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了石分一番，见他除了脸色苍白些，气息尚算平稳，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石师弟，此番大恩，李某没齿难忘！”李师兄对着石分郑重其事地深深一揖，“若非你当机立断，引爆丹炉，丹心堂今日……怕是血流成河，鸡犬不留！我们这些残兵败将，也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李师兄千万别这么说，守护宗门，本就是我辈青云弟子的分内之事。”石分连忙摆手，苦笑道，“只是连累了师兄和诸位同门，与我一同身陷险境。对了，现在情况如何？血刃堂那些狼心狗肺的杂碎，可曾退远？”

李师兄面色一沉，叹了口气：“暂时是退去了。你那一记‘丹炉炸弹’，着实是惊天地泣鬼神，怕是把他们的狗胆都给吓破了。我已经派人加固了丹心堂周边的警戒法阵，并着手清点伤亡，救治受伤的弟兄。只是……唉，宗门护山大阵依旧被那诡异的血色光幕死死笼罩，我们与外界的传讯玉简也彻底失灵，根本不知道其他各峰现在是什么情况，掌门和诸位长老……”

说到此处，李师兄的语气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忧虑与不安。丹心堂虽然暂时逃过一劫，但整个青云宗的生死危机，远未解除。

石分默然。他心中清楚，自己那搏命一击虽然威力绝伦，但对于整个战局而言，恐怕也只是杯水车薪。血刃堂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围攻青云宗这等名门大派，必然是有着充足的准备和必胜的依仗，绝不可能因为一次小小的挫败就轻易放弃。

“李师兄，事已至此，多思无益。”石分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恢复战力，想尽一切办法守好丹心堂这最后的阵地！丹药和符器，我会拼尽全力继续炼制。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还有一战之力，就绝不能放弃希望！”

李师兄看着石分眼中那仿佛能燃烧一切的斗志，原本有些颓丧的心也不由得为之一振，重重点头：“好！石师弟说得对！有你这句话，咱们丹心堂的弟兄们，就有了主心骨！”他顿了顿，带着一丝惋惜和不确定问道：“对了，师弟你那尊……呃，威力奇大的丹炉……我看已经炸得四分五裂，还能修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