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铁轨下的暗战1973年技术突围与身份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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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绿君子被搁置三年后，1973年7月，被调到二工地施工技术组。

最先听到要到把考绿君子调到二工地施工技术组信息的是宋洪凡。

▄调二工地

宋洪凡，东北籍资深老木工，但从外貌看，倒像是个知识分子，因技术好，脑子灵，又有些文化，很早就入了党提了干，并且还出国参加了援助越南建设专家组，大家都称他为宋专家。宋专家任二工地工地主任。每次遇见他时，他都嘘寒问暖，我有种莫铭的亲切感。

宋专家：“小考，家里米吃完了吗？告诉我，别客气，我让工地食堂采购帮你带回来。

那时候，购买大米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需要翻山越岭，徒步前往遥远的烂泥田去购买。这样的路程不仅遥远，而且道路崎岖，十分不方便。所以，当有宋专家这样的人愿意关照时，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然而，我当时正处于被监管的状态，心中有所顾虑。我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牵连到他人，更不想给宋专家带来任何麻烦。因此，尽管内心十分感激他的好意，我还是选择了撒谎。

考绿君子面带微笑，对宋专家说道：“谢谢宋专家，我家的米刚刚才买好呢。”我用这种委婉的方式拒绝了他的帮助，希望能够避免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当我去买米的时候，竟然意外地碰见了宋专家。他显然对我昨天的拒绝有些不满，脸色阴沉地对我说：“你看看，这是信不过我啊！怎么着？”

面对宋专家的质问，我不禁有些尴尬和窘迫。我连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信不着您，只是我真的不想给领导添麻烦。而且，我在机关工作，让二工地的人帮忙买米，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我一边说着，一边涨红了脸，心中充满了愧疚和不安。

宋专家一脸轻松地说道：“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还怕说不过去？干脆调到二工地来！”

考绿君子面露难色，嗫嚅着说：“这可由不得我……” 宋专家大手一挥，拍着胸脯保证：“这好办，只要你愿意，剩下的事包在我身上。”

谁能想到，就这么随随便便的一聊，没多久我竟真的接到了调往二工地的通知。

回到你熟悉的二工地，那是你入行实习的“故乡”，那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不，这是我完全陌生的二工地。

我原来所在的二工地、工段和木工班组划归从十九冶分出另组建的“西南冶金矿山建设集团公司”了，他们从冶金指挥部分出独立（也是受冶金部和四川省双重领导的中央师局级企业）驻地在密地矿山。

我调往的二工地驻地在弄弄坪大花地,对我来说却是一个全新的陌生单位。

我清晨起来跑山，心情兴奋而激动，脚下便刹不住了，一口气跑到后山山顶，练了一趟太极拳。太阳冉冉升起露出彤彤脸盘，迎着朝霞，鸟瞰焦化、烧结、炼铁、炼钢、粗轧、轨梁……整个弄弄坪工地尽收眼底。金沙江面流荡着淡淡的雾霭，在霞辉映影下婀娜，像一条闪灼金星的飘带飞舞，夹裹着山城腾地而起……。

事情终于得到了澄清，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今天，我又要像往常一样去上班了。回想起过去的日子，就像一个小媳妇一样，被困厄了整整三年。而现在，我终于可以重新回到工作岗位上，继续过着正常的生活。

这种感觉，就像是少年时期第一次踏上拳击台一样，浑身的每一个汗毛孔都似乎在迸发着力量。阳光洒在整个山城中，也照亮了我的内心。我站在阳光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那温暖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并不是因为我感到难过或者委屈，而是因为我对现在的生活充满了感激和喜悦。经历了那么多的困难和挫折，我终于重新找回了自己，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方向。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但我并没有让它们流下来。我抬起头，望着那灿烂的阳光，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勇敢地面对未来的挑战。因为我知道，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保持着这份对生活的热爱和对未来的希望，我一定能够克服一切。

到二工地报到后，我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着接下来的安排。没过一会儿，宋专家就找我谈话了。

一见到我，宋专家满脸笑容地迎上来，热情地伸出手，说道：“终于把你盼来了啊！”

我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握住宋专家的手，声音略微有些激动地回应道：“谢谢二工地，谢谢宋专家的收留，给领导添麻烦了。”

宋专家摆了摆手，笑着说：“这是什么话？应该是我们终于把你给盼来了才对。”说罢，他左手优雅地一挥，示意我坐下，然后继续说道：“关于你在工地的工作安排，我们经过了深思熟虑和认真研究，当然也请示过公司了。最后决定由你出任工地生产技术组组长，负责整个生产技术方面的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兴奋又有些紧张，连忙说道：“谢谢领导的信任，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努力做好工作。”

宋专家点了点头，微笑着说：“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不过今天你不用上班，先把家里安顿好，明天再到生产组正式上班吧。”

“搞错了吧？让我当组长？”我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二工地可是人才济济啊！有大工程师、大技术员，还有刚刚从五七干校分配来的建筑工程研究所研究人员……随便挑一个都比我强多了，怎么会轮到我来当组长呢？这实在是太不合适了！”

我连番推辞，接着解释道：“再者，我阅历尚浅，地位轻微，实在难以掌控全局。何况，我还存在那些难以启齿的疑难……”。

“阅历尚浅……？”宋专家打断了我的话，“你之前在炼铁战区当指挥长的时候，不也干得挺好的吗？一个小小的工地生产组，难道还能难住你不成？至于你说的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问题……’，都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这次让你当组长，是经过工地研究并请示过公司的，这是组织的决定，也是公司高层的决定。”

听到这里，我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站起身来，立正，向对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是！既然是组织的决定，我一定坚决服从！家里也没什么需要安顿的，不用等明天了，现在，我就可以上岗！”

宋专家见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好，那我现在就带你去生产组报到。”

▄主少组疑

“这是公司新任命的组长考绿君子，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多说了，祝生产组再接再厉，做出新努力，作出新贡献！”

宋专家在生产组把我介绍给大家后就匆匆忙忙去公司开会去了。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我知道，他（她）们都是公司技术领域里的“重臣”！他（她）们具有显赫的学历，丰富的经验，特有的专长……对我这个连自己都没搞清楚自己咋回事，就被被稀里糊涂调调到二工地……

自古以来威信从来都不是授予的，都是靠拼出来的。

康熙8岁登基，虽属世袭，但主少国疑，大臣未附，八旗不服。擒鳌拜、平三藩、剿明郑、逐沙俄……终成盛世，那一局不是靠拼搏出来的！

我今天面临主少组疑，你考绿君子寸功未建，凭什么给你掌声？我看着一双双盯着我的眼睛说：“我会努力的，请大家支持，监督，关照，谢谢诸位老师、战友和朋友们！”

章婧筎把我拉到旁边悄悄问：“考组长，那我干什么？”

章婧筎，女，有一儿一女，先生是施工科科长，是公司施工技术方面的专家；她是原技术科女将，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后调二工地生产技术组任组长，是我的前任。

她是北京人，一口京腔特别动听，对语言有一种特有的能力，能说各地方言，武汉话、安徽话、四川话、河南话……从她口中流出不仅惟妙惟俏，更是别有风味，与人沟通三言两语一下就拉近了距离。技术处理，具有独特的敏感，总能出其不意地找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章老师，别这么叫，您是我的老师，叫我小考就好。您原来干什么，就还干什么。”章婧筎一听，面色一沉。我警觉，不对，她原来是组长，这样说，岂不让她尴尬！我忙改口说：“喔，对不起！章老师，您是技术领域的老前辈，是我的老师，那您还是负责工地技术处理吧？您看可好。”

其它同志纷纷疑问：

干什么？怎么干？

现场问题怎么处理？图纸未到，现场急切施工，怎么办？

原来分工不合理？分工是不是需要调整一下？……

你一句，我一句，原本沉寂的会场渐渐回暖，然而会议的秩序却不免显得有些杂乱。

当初，坊间盛传，肖卓岐工程师一度担任组长一职，旋即从建筑研究院调来的壬曾午接棒担任组长，然而不久之后，组长之位又易主于章婧筎任组长……各位均技艺高超，互不相让，……面对如此局面，我该如何是好？

反思古代智者的教诲，考绿君子想到《道德经》中老子所言：“吾无为，民自化；吾好静，民自正；吾无事，民自富；吾无欲，民自朴。”唯有顺应自然，方能无所不为。

减少干预，顺应事物的自然规律，充分激发技术人员的创新潜能，鼓励内在驱动，这或许在当下是无奈的选择，却又可能是最明智的策略。

考绿君子说：“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有理无理三板斧’我没有什么‘火’，也没有什么‘板斧’，一切依旧，按原来章老师章组长的分工不变。如果大家感觉不妥，有什么建议，我们私下商讨，我会按大家的建议再进行个别调整和平衡。”大家诧异地盯着我，我却果毅地宣布“散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