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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鸣叫着,划过霞光暗淡的苍天,渐渐远去,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麻雀呢,站在房檐下“喳喳”地叫着,那声音倒是清脆,给这略显沉闷的旅途增添了几分生气。
庄周乘着田泰家的马车回到了田集,走进了自己的家门。他心里有些复杂,感觉自己有着鸿雁般高远的心志,可此刻却像一只恋巢的家雀儿,“叽叽喳喳”地飞回到这熟悉的屋檐下。
母亲看到眉清目秀、学业有成的儿子回来,脸上笑开了花。她连忙拿起毛巾,不住地给儿子拍打着身子,这动作里满是关爱,哪管儿子身上到底有没有土屑。
奶奶走过来,轻轻地摸着孙儿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长高了,真的长成大人了,回来就好,以后家里人可有依靠了。”
庄周笑着,把被褥、书籍一一搬到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东屋里。他的被褥还没有书籍多,这些书籍里,最贵重的要数祖父留下来的那几部《诗》《书》《礼》《易》《春秋》丝帛书。还有黄阳老师赠给他的帛书《道德经》帛布画十大阵法图解。在庄周眼里,这些书就和祖传下来的几案、宝剑、五弦琴一样,都是无价之宝。那些竹简,除了祖辈传下来的,大部分是他自己抄写的。抄写的竹简比酒肉贵重得多,它们承载着他的知识、智慧,是真正能让他内心富足的东西。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奶奶给庄周煮了两个鸡蛋,炒了一盘豆腐,还熬了香喷喷的小米粥。灯光下,一家人有说有笑,温馨的氛围弥漫在这小小的茅屋小院里。
夏天的夜晚是美好的,轻柔的夜风悠悠吹着,那感觉甭提有多舒坦了。抬头望去,天上一轮又大又圆的明月高高悬挂着,恰似一盏明亮的灯笼,将柔和的光辉洒向大地。天边还有几颗格外大的星星,一眨一眨的,仿佛是在欢快地眨着眼睛,模样可爱极了。
田集向来就是人情味儿浓郁的地方。晚饭后,邻居家的女人们总爱聚到一块儿,唠唠家常。庄家是她们常来的地方。庄周刚回到家,大家就热热闹闹地嚷着,让他讲讲城里那些新奇稀罕的事儿。
“周儿啊,别老是闷在屋里啦,你大娘还有你婶子,都眼巴巴地盼着听你说话呢!”
庄周正在东屋里全神贯注地看书,听到母亲的呼唤,赶忙应了一声,面带微笑走了出来,挨个儿跟大家亲切地打招呼。
曹商的娘丁夫人问道:“周儿啊,你说这人究竟该咋做,才能过上舒心顺遂的日子呀?”
庄周一向乐意聊天,是个特别健谈的人。他一眼就看见田珞躲在曹商母亲身后,笑笑,用大家都能听得懂的大白话,讲起了《道德经》里那些高深的道理:“大娘婶子们,老子讲啊,那些色彩斑斓的东西,看久了会让人眼花缭乱;嘈杂纷乱的声音,听多了会损害听力;形形色色的美食,吃多了会让舌头失去味觉;成天沉迷于打猎玩乐,人的心就会变得浮躁不安,容易轻狂癫狂;那些珍稀罕见的宝贝,会引得人去偷去抢,从而触犯法律。所以啊,圣人只求填饱肚子,不会去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享受。咱们也都应该摒弃那些物欲的诱惑,安安稳稳、知足常乐地过咱们这平凡的日子。”
一位邻居大嫂满脸愁容地问道:“现在这世道,到处都在打仗,日子乱成一团糟,怎么才能过上太平安稳的生活呀?”
庄周瞟一眼田珞,道:“大嫂,您仔细想想,这所有战乱的根源,都在于人那颗贪得无厌的心呐。只有当官的都能戒掉私欲,不去争权夺利,这天下才能太平,咱们老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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