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大海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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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喜欢谁，我可以帮你，”安苏试图打探她更多秘密，却突然见前面的康妮整个人都僵住劲。

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安苏的呼吸也有瞬间凝滞。

卡拉米正坐在角落的孔雀绒扶手椅里，雪白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把古董拆信刀。

银质刀刃在他指间翻转，每一次转动都在他苍白的下颌投下诡谲的光影。

\"你怎么在这？\"安苏脱口而出。

卡拉米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早安，我的玫瑰。\"拆信刀突然停在他掌心，刀尖轻点膝盖，\"这个问题该由我来问——你们为什么在这里？\"

康妮慌乱地将画藏到身后，画框撞上门板的闷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卡拉米从容地起身，丝绸睡衣袖口扫过鎏金椅子扶手。他轻轻从康妮颤抖的手中取回画作，指尖抚过画框边缘，仔细检查了一遍。

\"是我让康妮……\"安苏干巴巴地开口，声音在卡拉米转身的瞬间弱了下去。

他正专注地将画作放回壁炉上方的鎏金挂钩，后退两步端详的样子像个挑剔的艺术品鉴赏家。

\"就是好奇，哈哈……\"安苏干笑两声，趁机朝康妮挤眼睛。但少女死死低着头，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

\"康妮。\"卡拉米突然出声，康妮被吓得像受惊的小鹿般一颤，\"阿德拉好像在找你。\"

\"是、是的，先生。\"康妮行了个僵硬的屈膝礼，裙摆擦过地毯发出沙沙声响。

卡拉米坐回那张孔雀绒扶手椅，银质茶匙碰触瓷杯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他将另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推向对面，氤氲的蒸汽在两人之间织出一层薄纱。

“他们都很怕你，”安苏没有碰那杯茶。

卡拉米无所谓地耸耸肩，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斓色块，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格外难以捉摸。

\"她喜欢盖洛普。\"他突然说，“康妮，她喜欢盖洛普。”

安苏一怔，茶杯在托盘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盖洛普是谁？\"

卡米拉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起身道：“走吧，早餐时间到了……”

在二十三名仆人的注视下，安苏被迫挺直背脊，用最标准的姿势切开盘中半熟的煎蛋。当她第三次弄错餐具时，卡拉米突然拍了拍手。

\"带夫人去换装。\"他对一个新女仆说。那个梳着严谨发髻的姑娘比康妮年长许多，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扶起安苏的动作像在摆弄一个人偶。

这个女仆和康妮完全不一样，动作利落并且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当她用钢制发夹把安苏扯得龇牙咧嘴的时候，安苏暗下决心要跟卡拉米把康妮要回来。

繁复的骑马装束一层层裹上身：先是丝质衬衣，再是绣金线的马甲，最后套上深绿色天鹅绒外套。

安苏转动僵硬的脖子，蕾丝领花摩擦着下巴：\"你要带我去骑马？昨天不是说好继续看藏品吗？\"

\"不急。\"卡拉米站在车边伸出手。当车门打开时，一片辽阔的草场在眼前展开，晨雾中隐约可见白色围栏蜿蜒至地平线。

“不着急，我们到了，”安苏朝车外看去，外面果然是一个一眼看不到边的马场。安苏跟在他身后下车，朝马厩走去。

盖洛普正在马厩里喂马，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阳光透过木栅栏在他身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他身着简单棉布衬衫，卷起的袖口露出小麦色手臂，喂马时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起伏，把宽松的裤子塞到高筒靴子里，显得人高腿长，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不羁的帅气。

“和康妮很登对，你带我来就是让我看看康妮的心上人吗？”安苏打趣。

卡拉米没有笑，反而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我觉得让你熟悉永恒之境和熟悉我的那些藏品一样重要，熟悉这里之后，你会自在些。”

安苏觉得他在不谈地球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非常普通单纯的男孩儿。

“你昨天不是要给我看真正的地球？”

“……”又来了。

“不如先骑一圈，”

盖洛普牵来一匹温顺的母马。当安苏笨拙地爬上马背时，听见他轻笑：\"夫人，抓紧缰绳。\"

“盖洛普，”安苏突然叫他，“你认识康妮吗？听说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

“当然，我们认识，”盖洛普他平静地回答，手指熟练地整理好缰绳，牵着马绕着草场无目的走着。

之后无论安苏如何旁敲侧击，他都像块缄默的石头。

回到休息区，卡拉米亲自给她倒了杯茶，安苏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也不等他催促，直接拿出终端——一颗蔚蓝星球在全息投影中缓缓旋转。

卡拉米静静的盯着那颗在空中旋转的蔚蓝色星球，没有说话。

“你有兴建造一个真正的……地球吗？”安苏的邀请脱口而出，但是却被远处一声巨响打断。

卡拉米的目光在安苏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扣上那顶复古猎鹿帽。\"盖洛普？\"安苏听的出来他的声音有些绷紧。

卡拉米也朝马厩走去，安苏一把拽住卡拉米的袖口：“我也要去，”她指尖发凉，某种直觉在大脑里闪过，这阵骚动很可能与她有关。

卡拉米犹豫了一瞬，放弃了骑马的念头，打了个响指。一辆流线型悬浮车无声滑至面前，车门如翅膀般向上掀起。当车辆升空时，安苏终于看清了\"永恒之境\"的全貌。

庄园在晨光中铺展成微缩城市：红瓦屋顶的烘焙坊飘着炊烟，玻璃穹顶的温室像块翡翠，甚至还有座哥特式校舍，孩童们正在操场上排成规整的方阵。这个与世隔绝的乌托邦，此刻在阳光下洋溢着一种普通的幸福光泽。

两分钟后，悬浮车降落在出事地点。农场边缘的沙滩上，人群正围着个黝黑的庞然大物。当卡拉米出现时，人群如潮水般退开，无数道好奇的目光黏在安苏身上。

被人们围住的那个东西也逐渐露出原本的面目，它就像条搁浅的机械……大海参，两米长的躯干上布满丑陋的仿生纹理，但接缝处的金属光泽暴露了它的本质。它斜插在沙滩上，犁出的沟壑尽头，几棵棕榈树被拦腰撞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