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AP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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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苏深吸一口气，又对安琪儿交代：\"……等我的示意。在他彻底失控之前，万一……出现我不能示意，或者我的信息素反而刺激他……\"说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颈环，\"我相信你的判断……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执行最终方案的准备。\"

“还有时间……”安琪儿摇摇头，从终端中调出一个虚拟屏，手指在上面划出四条上升曲线，\"极热易感期爆发有四个阶段：瞳孔扩散时他的攻击性是平时的三到十倍，信息素结晶期会短暂虚弱，第三个阶段会神经突触断裂，最后才是完全失控。到第二阶段结束前有至少两分钟的撤离窗口……他现在应该处于间歇性的瞳孔扩散，你只要仔细观察洛基的情况，记住我上次和你说的……\"

安苏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雪尔离开的方向，迅速转身进入旁边学院医生的专属更衣室。

几分钟后，当安苏再次出现时，已经换上了医务人员的衣服。她低着头，跟随其他四名beta医务人员一起进入洛基的病房。

一踏入室内，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如同有实质般向她冲击而来。安苏瞬间僵在原地，体内的Alpha信息素和颈后的抑制贴同时发出警报，依然无法完全抵御这种强度的信息素冲击，颈后的腺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她强忍着眩晕感，在原地停留了两秒钟稳住身形，等眼前的黑影散去，继续朝前走。

这是整整两天来，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他——那个总是精力充沛的Alpha此刻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浓密纤长的睫毛在苍白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平日里总是带着张扬笑意的嘴唇此刻略显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安静得让人心疼。

当医护人员们开始推动金属舱时，安苏一边配合着工作，一边透过可视窗搜寻雪尔的身影。终于，在拐角处，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擦肩而过时，一个冰冷的金属管状物被悄悄塞进她手心。

封闭室的环境比她想象的还要简陋压抑。四壁空荡，所有可能被移动的物品都被移除，只剩下焊死在地面的金属床和固定在墙边的金属座椅，垂落的束缚带在冷光下泛着森然的光泽。整个房间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感。安

苏迅速确认了一下几个摄像头的位置和可视窗的观察范围。

在医护人员们陆续离开时，安苏自然的落在最后一个。

\"咔哒\"的锁门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时，房间自动启动了安防系统。

安苏背靠着冰冷的金属门，迅速从袖中取出那支ApEx。没有丝毫犹豫，利落地将针头刺入手臂，看着淡蓝色的药剂缓缓推入血管。一股寒意顺着胳膊蔓延开来，她静静等待药效发作。

五分钟后，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后背。口干舌燥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注射这种强力特效药的感觉并不好，她可以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体内的能量在缓缓流逝。

她慢慢滑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将滚烫的脸颊埋进膝盖之间，双臂紧紧环抱着发抖的双腿，默默忍耐。

时间在痛苦中变得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穿着蓝色病号服的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安苏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艰难地抬起头，洛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她的长发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子上，身体的煎熬让她意识有些涣散，过了一会儿视线才缓缓聚焦，看到洛基拿在手中的水杯。

他缓缓蹲下身，单膝跪地，将水杯递到她的唇边。

在感知到安苏信息素的瞬间，他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同样的白色天花板在晃动，他以为这又是无数次短暂清醒中的又一次幻觉——就像之前那些破碎的梦境片段一样。

但又有些不同，那股甜美的气息真实得让他战栗，暴走的精神力竟然开始奇迹般平复，他终于确信：是她，是米亚。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火焰星，那些人的拳脚如雨点般落下。当时的他感受不到疼痛，全身却像被岩浆包裹，精神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不能动手...\"这个念头像最后的锚点，\"动手就真的完了...\"

耳鸣淹没了所有咒骂，他的右腿传来骨折的脆响，这种剧痛反而让他转移了一点注意力，他彻底放弃抵抗，任由那些带着金属护具的拳头和不知名的器械砸在身上。

什么也听不到，只有轰隆隆血液飞速流动的耳鸣声，什么也看不到，微血管破裂的眼球，让他眼前只有血红一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体内仿佛有另一个暴怒失控的灵魂，正一寸寸蚕食他的理智。

直到……直到又看到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眼前的黑幕被撕破。

拉蒙的声音渐渐清晰：\"洛基！看着我！你感觉怎么样？\"他感觉自己被背了起来，断断续续听到拉蒙的声音：\"那群混蛋做了什么……你居然不还手……是你的对手，\"

之后便是漫长的黑暗。他像个困在玻璃罐里的困兽，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失控的精神力支配。每一次挣扎都让容器出现更多裂痕，直到彻底陷入昏迷……

洛基在旁边静静的等待。他注视着安苏从痛苦中挣扎而出，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一点点血色。

安苏觉得比跑了五千米还累，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防护服内衬完全被汗水浸透。

\"感觉好点儿了吗？\"

洛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她，在这个Alpha信息素浓得几乎要凝结成液态的封闭室里，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关心他。

鎏金色的瞳孔微微颤动，他咧开干裂的嘴唇，笑了笑，又点点头。

安苏也笑了笑。

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在金属地面上绽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接过水杯，仰头灌下两大口水，\"在这里，他们是不是看不到我？\"她用手背抹了抹嘴角。

两人后背紧贴着冰凉的金属门板，恰好处于透视窗的视觉盲区。

问完之后，两人默契的同时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正对着他们的摄像头，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个瞬间让安苏恍然回到了和初遇洛基那天——阳光透过教室的落地窗，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勾勒出一道明亮的轮廓。他单手撑着课桌，眉梢挑着张扬的弧度，理直气壮地质问她：\"你凭什么当我们的老师？\"那时的洛基就像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