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密诏燃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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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五把百姓往身后推了推。他摸了摸怀里的黄绢，摸了摸女儿的画像，摸了摸腰间的刀。刀鞘的木刺扎进掌心，疼得他清醒些。“老张，带百姓退到偏殿！” 他抽出环首刀，刀刃在雨里划出冷光，“今天，我让你们看看，谁才是喂狗的。”

战斗比慈云寺更惨烈。白脸瘦子的朴刀淬了毒，刀锋过处，空气里泛着腥甜的铁锈味。陈五的官服被划开三道口子，左肩的伤口往外渗黑血。他想起太武帝说的 “朕给你撑腰”，想起黄绢上的歪月亮，咬着牙挥刀 —— 第一刀砍断白脸瘦子的手腕，第二刀挑开无妄的僧袍，第三刀扎进扑上来的汉子心口。

“大人！” 老张举着木棍冲过来，敲碎了偷袭者的脑袋。百姓们也抄起扁担、锄头，喊着 “杀狗官” 的反变成了 “杀狼崽子”。王二婶的锄头砸在无妄背上，赵阿公的扁担敲碎了朴刀的刀头。雨越下越大，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淌成河，把 “大云护国” 的金漆字冲得干干净净。

粮仓是在大雄宝殿的佛龛后找到的。陈五用刀挑开佛像的金漆，露出后面的暗门。门内的霉味混着谷香扑面而来，他点燃火折子，照亮了整屋的粮袋 —— 米袋上印着 “大云寺” 的朱印，堆得像座小山。最上面的一袋开着口，白花花的米粒撒在地上，被老鼠啃得乱七八糟。

“这就是你们的‘义仓’？” 陈五转身盯着无妄，无妄瘫在地上，僧袍浸满了血，“地窖里的米够三十个村吃一年，可百姓连薯皮都啃不上！” 他踢了踢脚边的米袋，“今天，我就替天行道！”

百姓们欢呼着涌进粮仓。王二婶抹着眼泪往陶盆里装米，赵阿公捧着米袋直磕头，小丫头攥着米饼往陈五手里塞：“大人，甜！” 陈五摸了摸小丫头的羊角辫，米饼的甜香混着血味钻进鼻腔。他想起阿莺的画像，想起黄绢上的歪月亮，突然笑了 —— 这笑比刀还亮。

消息是在三天后传到平城的。太武帝把最后一份弹劾折子扔进炭盆，看着 “陈五屠僧” 四个字蜷成黑灰。崔浩站在一旁，摸着胡须冷笑：“陛下，江南的寺僧和贵族要反了，陈五这是火上浇油！” 太武帝盯着案上的密报，上面写着 “大云寺开仓，三十村百姓得粮”，嘴角勾了勾：“反？他们早该反了。陈五烧的不是庙，是朕眼里的脓疮。”

陈五当然不知道这些。他正站在青禾村的老柳树下，妇人抱着婴孩等他，婴孩的小手里攥着块米饼 —— 是大云寺的米熬的粥做的。“大人，” 妇人指着村东头，“普济寺的武僧跑了，听说去了洛阳。” 陈五摸了摸腰间的刀，刀上的血已经擦干净了，可刀鞘上的木刺还在。

“跑？” 他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我把江南的寺田都查清了，要让他们知道，百姓的命，比他们的庙金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