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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宛清的目光软下来,指尖摩挲着茶盏边沿:“家父在苏州有片茶山,自小跟着看茶叶杀青、揉捻,略懂一二。杜老板若不嫌弃,我可以介绍几位可靠的茶农,省去中间盘剥。”她从袖中取出一张素白笺纸,工工整整写下一串地址,墨香与茶香交织,在小铺里萦绕不去。
三、夜宴谋局
老正兴菜馆的雅间里,煤油灯将三人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陈其业的西装袖口擦过酱鸭盘子,刀叉却悬在半空:“杜兄可知,上海每年进口的洋茶占了七成市面?他们用机器烘焙,批量压制,价格压得咱们茶农连种子钱都收不回。”
杜志远咬着酱骨头,听着这位留日归来的公子说话。陈其业的皮鞋擦得锃亮,说话时袖口的钻石袖扣闪闪发亮,与自己打满补丁的长衫形成刺眼对比。但他眼中跳动的火苗,却让杜志远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紧的拳头。
“我在神户港见过三井洋行的船队,”陈其业压低声音,刀叉在瓷盘上划出细响,“他们的货轮装着冷藏设备,从印度运来的红茶在船舱里能存三个月,而咱们的绿茶若不能及时运到北方,过了伏天就走了味。”
“所以?”杜志远咽下口中的肉,直起身子。
“所以咱们要做自己的航运。”陈其业的手重重按在桌面上,酱鸭的油汁渗进桌布,“从茶农到茶商,从产地到销地,全由咱们华人自己掌控。杜兄,你管茶园,我管轮船,苏小姐管销路由,如何?”
苏宛清放下汤勺,瓷勺与碗沿相碰:“其业,航运需要大笔资金,且不说买船,单是码头泊位、海关批文,就足以让人倾家荡产。”
“风险与机遇并存。”陈其业转向杜志远,目光灼灼,“杜兄在码头闹罢工,敢跟洋人叫板,如今却怕了?”
杜志远望着窗外的黄浦江,几艘挂着米字旗的货轮正缓缓靠岸,汽笛声刺破夜空。他想起父亲被埋在茶叶箱下的场景,想起王老汉在茶山说“今年的茶税又涨了”时的叹息。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那里还留着搬运茶叶时蹭的茶渍。
“好。”他忽然抬头,眼中闪过决然,“我见过码头卸货,洋人把咱们的茶叶当泥土般踩在脚下。若能有自己的船,就算赔光这铺子,也值了。”
苏宛清看着眼前两个男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粗布短打,却同样眼底燃着火焰。她忽然想起父亲说过的话:“乱世之中,能成大事者,必是眼里有光,脚下有路的人。”指尖轻轻划过桌沿的茶渍,她知道,有些故事,正从这盏茶香里,悄然开篇。
夜更深了,老正兴的跑堂伙计打着哈欠收走残羹冷炙。杜志远摸着怀里苏宛清写的茶农地址,听着陈其业讲述在日本考察的见闻,忽然觉得,这小铺的四壁正在悄然拓宽,眼前展开的,是比十六铺码头更广阔的天地——那里有茶香,有船笛,还有父亲临终前说的“不当一辈子的狗”的誓言。
窗外,黄浦江的水在月光下泛着粼粼波光,远处传来货轮的汽笛,像是对未来的呼唤。杜志远捏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又慢慢松开,掌心躺着的,是苏宛清留给他的那片碧螺春茶干,虽已干枯,却仍保留着春日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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