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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菜时候,我们没点烤牛肉,振强刚刚补了牙,不敢使劲咬,我们点的羊肉,还是“武吃自烤”的老京城吃法。简单来说,一如既往的肉质鲜嫩,腌制得也很入味,吃起来喷香鲜美却毫无膻味,绝对是正宗的西口肥羊。
边吃边聊,就聊到了房子,关景莲取笑我道,“吴克,你是不是京城爷们儿啊,没房子就不能娶媳妇?我老爷爷当初从沧州要饭进京城,不照样娶媳妇生孩子。你好歹还有两间房呢,别拿这理由说事啊。”又狡黠地一笑,道,“你是不是有病啊?男同?”
他这一说男同志,振强知道是指的男同性恋的意思,老张是个落后于时代的人,好奇问道,“男同是什么病?”
他这副认真的样子逗得我们仨哈哈大笑,笑的他不知所以,还是振强有耐心,给他解释现在“男同”就是男同性恋,古代叫“兔儿爷”。老张这时候表现得极为开明有学问,点头道,“就是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呗!”
老张是厚道人,听到关景莲、李振强两口子挤兑我,给我帮腔道,“以前人们都说,‘先成家后立业’,成家立业嘛。现在时代变了,国家不一直提倡晚婚晚育嘛,该‘先立业后成家’了。吴克现在住房紧张,先挣钱买了房子在结婚也不错,也是有责任感的一种表现。再说了,结婚有什么好啊,结婚老的快。”
振强说道,“老张的话也不错,现在思想多元,只要觉得自己痛快舒服,就要坚持自己的生活态度。”他是区委党校的理论教员,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我们国家现在经济越来越好,下一步肯定要转向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方向发展,进入‘高消费’社会,人民群众的物质追求肯定越来越高,而住房做具备的投资属性和土地的有限性,将直接导致房价的持续性上升,所以有志于买房很有道理,甚至越早买越好。但是,如果‘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再去做事情,恐怕永远追不上时代的发展,甚至被时代抛弃。”干笑了两声,接着说道,“甚至永远买不起房子打光棍。哈哈。”
先进的思想会给人以启发,先进的思想会给聪明人以巨大启发。
振强的这一席话,听得我如痴如醉,老张也是一样的表情,深深陷入思考之中。看我们这样子,关景莲一脸骄傲地说,“你们俩就听他的吧,有点赶紧买房,他可神了。前几年我们单位集资盖房,位置特不好,老张你知道啊,就在酱菜厂那块地儿,都快到燕郊了。我不想买,他非要买,还说要是别人不要,我们就把别人名额买下来,我们买了好几个名额呢。后来我们转手一卖,挣了好十几万呢!我可不是夸我们家振强,他可是经济学研究生,要不是赶上89年那回事,早就去大学教书了,还会来区党校啊。不瞒你俩说,我们现在有点钱就买房子,我们还在通州还买了一块供销社的破院子呢,振强说过几年能挣几倍的利润。”
正当我们沉浸在关景莲的讲述中时,饭店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一个穿着破旧、神色慌张的男人冲进店里,大喊着:“有鬼啊!”众人都被他的喊声吸引,纷纷投去诧异的目光。
老张好奇地起身,拉住那男人问怎么回事。男人喘着粗气说,他路过酱菜厂那边,看到一个白衣女鬼飘来飘去,吓得他魂都没了。关景莲脸色一变,那正是他们之前集资盖房的地方。李振强皱起眉头,觉得事有蹊跷,决定和老张、我一起去看看。我们跟着男人来到酱菜厂附近,月色下,远远看去,正有个白色身影在晃动。我握紧拳头,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什么…… 我们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白色身影,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心跳声。等走近了,才发现所谓的“白衣女鬼”不过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眼神呆滞,嘴里嘟囔着什么。李振强壮着胆子上前询问,女人却只是重复着“不要抢我的房子”。老张突然一拍脑袋,说会不会和这附近的房子有关。原来,这片地之前因为开发问题有过很多纠纷,不少人被强制拆迁,说不定这女人就是其中之一,精神受了刺激才会这样。我们正想着怎么安置这个女人时,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窜出几个人,他们凶神恶煞地让我们少管闲事。李振强毫不畏惧,表明身份后和他们理论起来。这时,关景莲也带着警察赶来了,原来她怕我们出事,悄悄报了警。那些人见势不妙,撒腿就跑。一场看似灵异的事件,最后发现不过是乌龙,而背后隐藏的拆迁乱象也逐渐加剧。
在那几年,京城的拆迁像场醉酒的推土机表演。规划院图纸上的红圈套着红圈,开发商公章摞着公章,房本上的建筑面积在测绘队皮尺下忽胖忽瘦——东屋山墙多探出半块砖算违建,西户祖传的葡萄架倒成了绿化带面积。穿貂的拆迁办主任攥着补偿协议,条款里藏着比豆汁儿更混沌的汉语魔法——回迁房在六环外种着韭菜楼,货币补偿数摞起来刚够买下当年四合院里拆走的半扇门墩。
灰墙上的“拆”字总在雨夜增生——头天喷的白圈,隔夜就被老太太用锅灰涂成太极图;城管铲净的标语,清晨又会从墙皮里渗出朱砂色的印记,仿佛胡同自己长出了反骨。半条街的居民突然都成了考古学家,翻族谱证明自家影壁是曹雪芹拴过驴的文物,隔壁修鞋匠老王的板车轱辘,竟有八国联军留下的弹孔作包浆。
在待拆迁的胡同里,从空气到水都满是钞票味。有人连夜在房顶种出三层彩钢瓦森林,有人把公厕改建出巴洛克式穹顶,更多人蹲在断壁残垣间玩真人版大富翁——每多熬走一户邻居,窗台上就多盆预示胜利的仙人掌。推土机啃噬青砖的轰鸣中,藏着整座城市的肠鸣音。碎成齑粉的蛐蛐罐里溅出前清月色,钢筋插进地脉时带出辽代的煤渣,那些没来得及转移的户口本,正在瓦砾堆下发酵成新世纪的房本菌丝。
不得不说,“历史总在不断重演”。京城的拆迁铁铲凿穿的不止是砖瓦,更是层层叠压的文化年轮。上世纪五十年代,推土机碾过元明清三朝城墙,朝阳门、阜成门的瓮城碎成沥青路基下的齑粉,梁思成“拆掉真古董”的悲鸣与苏联专家的蓝图一同砌入二环路的钢筋丛林。胡同里朱漆剥落的垂花门,常在一夜之间被标注为“危房”,梁林故居的雕花砖墙在“抢险维修”名义下化作瓦砾堆里的历史残片。
四合院天井中抽芽的石榴树,总在测绘队皮尺拉直的瞬间失去生存权。开发商将“凸”字形古城轮廓掰成金条状的楼盘,地安门雁翅楼的复建工程虽重塑了飞檐,却接不回被铲车截断的市井烟火。穿糖葫芦的老汉蜷缩在回迁房阳台,看窗外交警指挥塔吊跳“钢铁芭蕾”——永定门箭楼复建的琉璃瓦在雾霾里反光,像一具镶金边的文化标本。
拆迁账本上的零永远比文物局的保护名录多一位数。当南锣鼓巷变成义乌小商品走廊,当杨梅竹斜街的文人故居挂着“此屋招租”的LEd灯牌,那些被赔偿协议买断的乡愁,正在六环外三十层鸽笼里发酵成集体记忆的酸雨。穿海魂衫的胡同串子蹲在拆迁废墟直播,背景音里推土机的轰鸣,恰与三百年前骆驼队驮着城墙砖的铃铛声,在时空中撞出刺耳的裂帛之音。
但,这也算是改革的代价吧!从某个角度来说,这个代价真的该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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