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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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事情我也略知一二，当时我还在上中学，但由于学习成绩不太好，就想找个挣钱的门路确保以后有口饭吃。现在这样说可能很多人不理解，一个中学生怎么那么早熟，那么小就担心以后生计问题，其实那时候孩子不普遍早熟，如果考不上大学又不能参军或者进厂子，想找个生财之道是十分困难的。不像现在的孩子，即便是大学毕业也丝毫不担心吃什么穿什么，那时候的孩子可真是挺可怜的。

我们这种旗人后裔打小就听着一些宫廷内幕八卦长大的，对古代文物特感兴趣，京城博物馆特别多，我有事没事就去看，当时博物馆还收门票，我没钱买门票都是逃票进去。因为去的这些地方多了，总能碰上一些见识广博的社会闲散人员，他们经常就会说哪里挖出宝贝了，哥几个当时在场都看傻了，要是早知道哪里有宝贝我们早就弄到手了，现在只能眼馋得分。人家都说监狱里的一些犯人容易互相学习犯罪手段，其实在当时社会环境下到博物馆也能遇到不少奇人异事，他们对古代文化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也有一部分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想学习一些文物知识作为生财之道。期间碰上志同道合的人，就会合伙做一些偷盗文物的案子。我当时还小，他们根本不会带我玩，再说了，即便是带我玩我也不会玩，我当时虽然年纪不大，对挣钱也很感兴趣，但我还是有原则人，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我小时候就被我爷爷经常教育的治家格言。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老旗人家的规矩都沁在晨昏定省的影子里，晨起先得给祖宗板子上的香炉续三炷芸香，檀木托盘的饽饽得掐着时辰换三回，黄米面窝窝若是裂了纹得连夜重蒸。姑娘不许踩门槛得侧着身子迈，新媳妇头年腊月得亲手纳十二双靰鞡鞋垫，针脚密得能兜住月光。老爷子抽旱烟得用铜烟锅敲三下八仙桌沿，孙辈才敢把珐琅彩鼻烟壶捧到跟前，请安得先屈左膝再蹲右腿，管这叫“凤凰三点头”。饭桌上鱼头永远冲着最长辈，动筷子前得拿银簪试过菜，若碰见白煮肉碟边摆着红绒布盖的酱碗，那是专给姑奶奶回门备的，旁人沾不得。三伏天屋里再闷热，女眷的衬衣领子也得系到下巴颏，旗袍开衩要是露了袜口白边，嬷嬷立时拿熨斗炭火烫平。除夕守岁得从戌时跪到子时，青砖地铺着狼皮褥子也硌膝盖，偏生不能挪窝——说是老礼儿里含着对龙兴之地的念想。民国剪了辫子后规矩松泛些，可谁家要敢把祖宗传的翡翠翎管换了烟土，族里耆老还能请动蓝皮账簿开祠堂，黄纸黑字记的“悖逆”二字，比官府的判书还压人。这些年胡同拆得七零八落，倒常见穿冲锋衣的旗人后裔，举着手机在星巴克教孩子打千儿，玻璃幕墙映着半蹲不蹲的别扭姿势，像出褪了色的前朝皮影戏。

当时关于智者寺这口井中藏有大清皇室宝物的传闻闹得沸沸扬扬，人们对此众说纷纭，各种说法层出不穷，甚至有些人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他们真的亲眼见过一样。

就像我在历史博物馆门口偶然听到的那个长须中年男人，他站在那里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个传说。他的声音洪亮，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倾听。

“这智者寺啊，别看它位置偏远，离着紫禁城有一段距离，但在当年可是老佛爷的私家寺院呢！”他神秘兮兮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对这个传说的深信不疑。

接着，他像是要给大家详细解释一下什么是私家寺院似的，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你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私家寺院吧？简单来说，就是老佛爷用自己的私房钱捐赠修建的寺院，那可是货真价实的皇家寺院哦！”

他的这番话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对这个传说更加好奇了起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话说当年八国联军打进京城，老佛爷她老人家的金银珠宝那可真是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啊！可是带着这么多财宝逃跑也不方便啊，于是老佛爷就想了个办法，派人把其中一大批金银珠宝藏到了智者寺里。”

说到这里，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看周围听得入神的人们，然后才缓缓说道：“那这些宝贝究竟被藏到了智者寺的哪里呢？嘿嘿，你们猜猜看？”见大家都一脸茫然，他得意地笑了笑，揭晓了答案，“当然是那口古井里啦！”

我当时对清朝历史已经有一定了解，所以对他的话有点嗤之以鼻，当时八国联军达到京城都快把老佛爷吓死了，她还有心思摆弄金银珠宝，早就溜号跑了，把花花江山给了洋人，真是给旗人丢脸。

据我所知，当时京城几个有名的盗墓贼已经闻风而动，大家可不要轻视八九十年代的混混，那可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时代。为了防止盗墓贼捣乱，区文管所在开挖不久便在井口四周拉起了警戒线，并请公安局派人24小时看守。后来听说，为了怕夜长梦多，考古人员一天三顿方便面，半步不离开智者寺，其实也真是不容易。

当时，夜色如墨汁般晕染开来时，考古队的应急灯在探方边缘织成淡金色的网，金属探测器偶然的蜂鸣声会让所有人屏息凝神。洛阳铲刮擦夯土的沙沙声里总掺着风声之外的杂音——有时是远处山梁上夜枭振翅的动静，有时是碎石滚落陡坡的异响。执勤民警的强光手电扫过防护网外围，光柱劈开浓雾时，能照见新翻土堆旁散落的烟蒂，过滤嘴上的牙印还沾着潮湿的露水。

在智者寺的监控视频里，突然闪过戴红外夜视仪的黑影，考古队长攥着对讲机的手沁出汗，指节压着刚剥离出青铜軎的脆弱车辕。特警的防爆盾此刻就支在临时搭建的文物暂存棚外，棚内恒温箱锁着缀满绿松石的黄金带钩，红外报警器的红光在箱角规律闪烁，像心跳监测仪上的波形。联防队员牵着警犬沿探沟巡逻，犬爪踩过碳化稻谷层时，嗅到的不止是两千年前的腐朽气息，还有盗洞深处残留的硝烟味。

幸好，再公安机关的保护下，智者寺的宝贝没有让盗墓贼沾上边。

刚刚不是说了，智者寺古井出土了120多件珍贵文物，据我所知最珍贵的就是宋代青瓷水滴。经文物专家鉴定，这是出自宋代龙泉窑的上等瓷器，堪称国宝，后来一群不安好心的盗墓贼为此捶胸顿足。

慧园和尚讲完以后对我说道，“‘天下不爱其道，地不爱其宝，人不爱其情’，你不要看我是个和尚，我对金钱的看法并不古板，世人烦恼多半是金钱惹得，如果没有世人金钱供养，佛寺也没有香火。做人做事，还是讲究规则缘分，本来不属于你的你去巧取豪夺，总归不会长久；本来属于你而你却弃之不顾，也不会再给你机会。”

大智慧言语总没有故作高深，慧园和尚一席话说的我犹如夏天满头大汗往头上浇了一桶冰水，绝对的提神解惑。

自此以后，我经常找慧园和尚聊天，他在智者寺有自己的一个小跨院，我们交谈也十分方便。我曾经问他为什么他可以独享一个跨院，他笑着说，“金钱。”

自此以后，我对“金钱”有了更深层认识，特别是我后来干倒腾老玩意的事业影响颇深。为什么这样说呢，主要还是倒腾老玩意偶然性太大，有些人常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其实这仅仅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倒腾老玩意你需要积攒“功德”，这个词我还是从慧园和尚那里学的。按照我的理解，就是你想着发财不是坏事，整天做梦想发财的也不是坏人，但你要多做好事善事才能积攒“功德”，才能不经意间就能遇到好人、遇到给你送钱的运财童子，你想啊，这个世界上倒腾古玩意的人有多少？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京城，恐怕也是成千上万的人在盯着，僧多粥少为什么你碗里一大碗？不就是讲究一个缘分吗，你凭什么得到“缘分”？你就要有那一份造化，造化哪里来？多做“功德”。后来我把我的理解讲给慧园和尚听，他直夸我有慧根，还劝我皈依佛门和他一样做个酒肉和尚呢。

我当然严词拒绝，因为我是个世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