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霓虹与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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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攥着那张染血的磁卡，上面贴着的便签写着：\"给混血的女儿——1945.8.15\"。

——

暴雨冲刷着北投温泉旅馆的窗棂，我盯着手中染血的磁卡，清水临终说的三个数字在脑中回响——\"1895\"。

阿美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凌晨四点，我撬开磁卡保护壳，里面竟藏着微型胶卷。对着台灯展开，赫然是《马关条约》的密附页，记载着日军在台收缴的佛首清单，其中\"澎湖天后宫唐代金身观音\"旁用红笔圈注：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东洋馆。

\"这是调包记录。\"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

洪老板浑身湿透地站在玄关，手里提着染血的鱼丸店塑料袋：\"真的佛首还在台湾，藏在...\"

窗外车灯骤亮。洪老板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暴露在狙击枪瞄准镜下。子弹穿透塑料袋，鱼丸与血沫在墙上炸开猩红的图案。

正午的国立故宫博物院，旅行团嘈杂声中，我混入日本观光客队伍。东洋馆的唐代观音像前，解说员正吹嘘\"大东亚共荣的文物保护成就\"。

佛首眉心一点朱砂，在射灯下红得刺眼。我假装系鞋带，将铜钱滚到展柜底部——通过反光，清晰看到佛像颈部接缝处的\"台\"字暗记。

\"果然是赝品。\"穿保洁服的老者低语，竟是陈老花匠！他塞给我把钥匙，\"草山行馆的暗柜，有你要的答案。\"

转身时，清水雅子的女同事正带团走近，胸牌写着\"交流协会研究员 小林杏子\"。她脖颈处，隐约可见与清水相同的数字刺青。

行馆暗柜里是本1945年的工作日志，记载着日本专家制作仿品的过程。最后页夹着张基隆港货单，收货人竟是\"樱井会社现社长 清水龙一郎\"。

阿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清水雅子的祖父。\"她脸色苍白地举着手机，画面显示阳明山宅院被焚，\"他们抓了爷爷。\"

视频里，九十多岁的老人被绑在椅子上，背景音是日语呵斥：\"《福建船政图》交出来！\"

\"不是船政图。\"阿美指甲掐进掌心，\"他们要的是佛首里的东西。\"

深夜的澎湖湾，浪涛拍打着废弃码头。根据船政图坐标，我们潜入水下二十米处。手电筒光柱中，沉船\"琉球丸\"的残骸像具巨型骷髅。

货舱里整齐码放着贴封条的木箱。阿美撬开标记\"台\"字的箱子，唐代观音佛首安然其中。当她转动佛首时，底座暗格弹出一卷油纸包裹的地契——1895年日本皇室秘密购置的台湾矿山契约。

\"难怪...\"我恍然大悟，\"他们怕的不是文物，是这些矿产所有权证据！\"

上浮时，阿美的氧气突然耗尽。我拖着她游向水面，却见一艘快艇正破浪而来。艇上人影举起鱼枪，月光照亮他缺失的小指——是徐文辉的秃头保镖！

马公港的渔市凌晨已开张。我们伪装成渔贩，将佛首藏进冰冻鲔鱼腹腔。摊位电视正播放突发新闻：东京东洋馆遭窃，但展品完好无损。

\"调包计成了。\"阿美虚弱地靠着我，\"可爷爷...\"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照片：小林杏子站在南京老宅前，脚下踩着被撕毁的\"天下为公\"字画。附言：\"佛首换老兵，明日中山堂。\"

第一缕阳光刺破海平面时，阿美将匕首绑在大腿上：\"去会会这群'燕子'。\"

而我盯着佛首眉心那点朱砂——在强光下，竟隐约显露出五星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