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老破小公寓与钛合金保温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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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玖抱着那个用密封胶带缠得像木乃伊的鲱鱼罐头盒子，感觉抱着一枚随时能摧毁人类嗅觉的微型核弹。他瘫在医疗平台冰凉的地板上，后背的冷汗还没干透，眼神发直地盯着李如玉那只紧握“商业机密”的手。

“大华商会发展规划纲要…”他喃喃自语，声音飘忽，“丝绸、瓷器、香料…归墟特产？垄断暴利？祖宗，您这是昏迷呢还是开董事会呢？”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深海巨鱿牌鱿鱼丝，归墟淤泥提取精华面膜，鲱鱼罐头风味能量棒（限量版）……画面太美，他打了个哆嗦，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这时，轻微的脚步声从通道口传来。苏青博士在玲珑的搀扶下返回，两人手里都抱着几个散发着柔和蓝光的金属方块，方块之间连接着纤细的能量导管。

“次级能量核心，勉强够用。”苏青博士的声音依旧带着刚苏醒的沙哑，但行动利索了许多。她将方块嵌入操作台侧面的接口，核心区域原本有些黯淡的光芒肉眼可见地明亮了几分，仪器的嗡鸣声也稳定下来。她快速检查了一遍李如玉的生命体征数据，紧绷的下颌线条终于缓和了一点点。

“母亲，陛下怎么样？”玲珑急切地问，那条冒着青烟的机械臂微微颤抖。

“源初炉核心能量枯竭，但生命体征在缓慢回升，意志冲击的反噬被压制住了。”苏青博士的目光扫过鹿玖和他怀里的“生化武器”，“处理好了？”

鹿玖一个激灵坐直，献宝似的把缠得密不透风的金属盒子往前一递：“报告博士！清理完毕！三层密封！保证万无一失！”他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邀功的谄媚和心有余悸的苍白。

苏青博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没对那盒子的惨状发表评论，只是言简意赅：“这里能量场不稳定，残留的归墟污染和空间扰动太多，不适合恢复。跟我来。”她走到操作台前，手指在光幕上快速操作。一阵轻微的震动传来，核心控制室侧面的墙壁无声滑开，露出一条向上的金属阶梯通道，通道尽头透出一点灰蒙蒙的自然光线。

“避难所顶层出口，连接地表一个伪装点。”苏青博士解释道，“我在市区有一个安全屋。”

鹿玖眼睛瞬间亮了！市区！安全屋！这意味着床！热水澡！最重要的是——正常的食物！他感觉被鲱鱼罐头摧残过的灵魂终于看到了一丝曙光。他立刻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金属盒子（虽然很想扔掉，但没胆子），另一只手和玲珑一起，小心翼翼地抬起医疗平台上的李如玉。医疗平台下方伸出几个悬浮轮子，平稳地跟上。

阶梯不长，尽头是一扇沉重的金属门。苏青博士将手掌按在门旁的识别器上。蓝光扫描，沉重的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一股混杂着灰尘、旧报纸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扑面而来。门后是一个……非常狭小、堆满杂物、光线昏暗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已久的报刊亭，玻璃积着厚厚的灰，角落里堆满了过期泛黄的报纸和杂志，几台老旧的自动售货机早已断电，蒙着蛛网。报刊亭唯一通向外界的门，是那种老式的、刷着绿漆的铁皮门。

鹿玖的幻想泡泡“噗”地一声破了。这和他想象中的高科技安全屋差距有点大。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那个被报纸半掩着的、锈迹斑斑的“便民报刊亭”牌子上，嘴角抽了抽。

苏青博士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走到铁皮门前，摸索着门框上方一个不起眼的凹槽，手指在里面按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铁皮门应声而开。外面是一条典型的、有些年头的老城区小巷。青石板路面湿漉漉的，刚下过小雨，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油烟味和远处车辆的喧嚣。

“跟上。”苏青博士率先走了出去。玲珑推着悬浮医疗平台紧随其后。鹿玖抱着他的“宝贝”盒子，深吸了一口这混杂着人间烟火气的空气，感动得几乎落泪——没有归墟的腐朽味，没有鲱鱼的灵魂攻击，这是自由的空气！

小巷七拐八绕，穿行在低矮的旧式居民楼之间。墙皮斑驳，晾衣杆从窗户伸出来，挂着各色衣物。偶尔有骑着电动车的居民“嘀嘀”按着喇叭从身边挤过。鹿玖新奇地打量着这一切，感觉像从科幻片场一脚踏进了现实题材的纪录片。

苏青博士带着他们在一栋灰扑扑的六层居民楼前停下。没有电梯，楼道狭窄阴暗，墙壁上贴满了疏通管道和开锁的小广告。鹿玖看着悬浮医疗平台，又看看陡峭的楼梯，有点傻眼。

“能折叠。”苏青博士言简意赅，在医疗平台侧面按了一下。平台立刻发出轻微的机械声，迅速收缩变薄，最后变成一个类似平板担架的大小，被玲珑轻松提起。鹿玖松了口气，抱着盒子吭哧吭哧地跟在后面爬楼。

顶楼，602室。苏青博士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一股更浓郁的、陈年的灰尘和书籍纸张的气味涌了出来。

房子很小，标准的“老破小”一室一厅。客厅兼书房，靠墙是顶天立地塞满了书籍和文件柜的书架，中间一张堆满了各种电子元件、线路板、仪器外壳的大桌子几乎占据了所有空间，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卧室门开着，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唯一的优点是客厅带个小阳台。

“地方小，自己收拾。”苏青博士指了指客厅唯一还算空着的角落，示意玲珑把李如玉安置在那里。她自己则径直走到那张大桌子前，开始翻找东西。

鹿玖把盒子放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安全屋”。书架上大多是物理、生物工程、材料学的高深着作，夹杂着一些发黄的笔记本。桌子上散落着焊枪、万用表、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精密工具，还有几个半成品的小装置。这与其说是个家，不如说是个微缩版的高科技实验室废墟。

玲珑熟练地在角落铺好从卧室拿来的垫子，小心地将李如玉安置好。苏青博士从一个锁着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贴在李如玉的额头上，仪器发出柔和的绿光扫描着。

“生命体征稳定，意志核心在缓慢自我修复。需要静养，补充能量。”她收起仪器，看向鹿玖，“你，去买吃的。普通食物，高热量，易消化。”她递过来几张皱巴巴的现金。

鹿玖接过钱，感觉像接到了圣旨。“保证完成任务！”他响亮地回答，转身就要冲出去，逃离这堆满“知识”的压迫感空间。

“等等。”苏青博士叫住他，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登山包丢给他，“带上这个，装东西。还有…”她拿起桌角一个其貌不扬、布满磕碰痕迹的银色保温杯，随手扔给鹿玖，“渴了就喝水。”

鹿玖手忙脚乱地接住保温杯，入手沉甸甸的，冰凉。他也没多想，塞进登山包，拉开门就冲下了楼。

老城区的烟火气瞬间包裹了他。街角热气腾腾的包子铺，挂着红招牌的面馆，飘着炸鸡香味的快餐店，还有推着小车卖水果的大妈。鹿玖像掉进米缸的老鼠，眼睛放光。他冲进一家面馆，豪气地点了三大碗牛肉面，又去隔壁包子铺买了二十个大肉包，最后钻进便利店扫荡了一堆巧克力、牛奶和面包，把登山包塞得鼓鼓囊囊。

拎着沉甸甸的战利品往回走，穿过一条堆着垃圾桶、光线更暗的窄巷时，鹿玖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就在这时，巷口被三个流里流气的身影堵住了。为首的是个染着黄毛、穿着紧身背心露出胳膊上劣质纹身的青年，嘴里叼着烟，斜眼打量着鹿玖和他鼓鼓囊囊的包。

“哟，哥们儿，买挺多啊？借点钱花花？”黄毛晃悠着走过来，伸手就要拍鹿玖的肩膀。

鹿玖心里咯噔一下，暗骂倒霉。他下意识地抱紧了登山包，后退一步：“没…没钱。”

“没钱？”旁边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指了指鼓囊的包，“这包里装的都是纸啊？”

黄毛不耐烦了，直接上手去拽鹿玖的包带：“少废话！拿来！”

鹿玖急了，这包里可是大家的救命粮！他死命往回拽：“不给！”混乱中，他想起包里的保温杯，那玩意儿沉甸甸的，应该能当个武器！他手忙脚乱地拉开包链，一把抓住冰冷的杯身就往外抽。

黄毛见他还敢反抗，骂了一句脏话，挥拳就朝鹿玖脸上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