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铁锈、霓虹与“百炼”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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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笛撕裂了城西沉寂的夜空，红蓝光芒在破败的街区和扭曲的霓虹招牌上疯狂涂抹。打头的是赵刚的黑色SUV，引擎咆哮着碾过坑洼的路面，紧随其后的三辆警车如同钢铁洪流。而在这支官方力量稍后的位置，那辆饱经风霜的“金杯战神”吭哧吭哧地奋力追赶，引擎声嘶力竭，车灯在颠簸中乱晃，像一头倔强的老黄牛。鹿玖把油门几乎踩进了发动机舱，嘴里不停念叨：“战神兄，给点力！回去给你加98的油！”

副驾上，李如玉稳如磐石。她一手扶着车顶的拉手，目光穿透前挡风玻璃，锐利地刺向远方黑暗中那如同巨兽骸骨般匍匐的庞大轮廓——第七纺织厂。废弃的厂房在稀疏的月光下勾勒出狰狞的剪影，破碎的窗户如同空洞的眼窝，几块残存的、早已褪色变形的巨大广告牌在夜风中发出吱呀的呻吟，隐约还能辨认出模糊的“xx纺织”、“质量第一”字样。一股浓重的铁锈、陈年机油和潮湿腐朽的气息，隔着老远似乎就能闻到。

“陛下，玲珑追踪的那个分裂信号源，核心点就在主厂房c区！”后座的苏青博士紧盯着平板，屏幕上的红点在一片代表建筑结构的灰色网格中疯狂闪烁，旁边不断刷新的数据流显示着异常的、令人不安的读数。

“停车！”赵刚的命令通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车队在距离工厂锈迹斑斑、挂着一把巨大破锁的正门还有百米处骤然刹停。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

李如玉不等“金杯战神”完全停稳，推门而下。夜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和工业废墟特有的萧索扑面而来。她微微眯起眼，体内沉寂的“磐石”之力如同苏醒的巨龙，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带来一丝暖意，也带来了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她捕捉到了。

空气中，除了浓烈的铁锈和腐朽气息，还弥漫着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冰冷混乱波动。这波动如同冰冷的蛛网，丝丝缕缕地从工厂深处散发出来，带着“磐石之眼”那标志性的亵渎与扭曲感，比警署证物室里感受到的更加清晰、更加…活跃！它在“呼吸”，在“脉动”，在等待。

“一组、二组！左右包抄！封锁所有出口！特警队，跟我正面突入！注意！高度危险目标！非必要勿开枪！优先控制！”赵刚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地下达指令。训练有素的警员们如同暗影般迅速散开，动作迅捷无声，强光手电的光柱在黑暗中交叉扫视，防弹衣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紧张到极点的肃杀。

李如玉没有看他们，她的目光锁定了正前方那扇巨大、锈蚀、布满涂鸦的工厂铁门。感知如同无形的触手，谨慎地探入门缝后的黑暗。

“陛下，我们…”鹿玖和苏青博士也下了车，凑到李如玉身边，看着前方严阵以待的警察，有些迟疑。

“汝等留于此处，看护‘金杯’。”李如玉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那辆寒酸的座驾，“此间凶险，非尔等所长。”

“可是陛下…”鹿玖还想争取一下。

“看车！”李如玉加重了语气，目光扫过鹿玖，“此乃军令。”她用的是最熟悉的词汇，瞬间堵住了鹿玖的嘴。苏青博士立刻拉住了还想说什么的鹿玖，冲他微微摇头。他们清楚，接下来的场面，他们进去只会是累赘。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沉闷得如同大地呻吟的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工厂深处爆发！紧接着是刺耳的金属撕裂声、沉重的重物倒塌声！巨大的烟尘如同喷发的火山灰，瞬间从工厂几个巨大的破窗和屋顶豁口喷涌而出，在稀薄的月光下形成翻滚的灰黑色烟柱！整个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里面塌了！”有警员惊呼。

“行动！快！”赵刚脸色骤变，不再犹豫，猛地一挥手！特警队如同离弦之箭，爆破手迅速上前，将破门炸药贴在巨大的门锁上！

“轰——！”一声更剧烈的爆炸！厚重的铁门扭曲变形，轰然向内倒塌，砸起漫天烟尘！

强光手电的光柱瞬间刺破翻滚的烟尘，特警队员如潮水般涌入！赵刚紧随其后！

就在这混乱爆发的瞬间！

李如玉动了！

她没有走门。

她的身影在原地骤然变得模糊，如同被风吹散的青烟，下一刹那，人已出现在工厂侧面一堵高达近十米、布满锈蚀管道和消防梯的墙壁下！脚下一点，没有助跑，整个人如同摆脱了重力束缚，轻飘飘地向上拔起！宽大的现代外套衣袂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姿态却带着一种古老而优雅的韵律。

“卧槽…”鹿玖张大了嘴，虽然知道陛下厉害，但每次看到这种无视物理法则的场面，还是觉得心脏受不了。

李如玉足尖在垂直墙壁上几个锈蚀的铆钉凸起处轻点借力，动作快如鬼魅，瞬息间便已翻上高高的窗台，身影一闪，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工厂深处那翻腾的烟尘与黑暗之中。她的动作比训练有素的特警快得太多，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

**工厂内部。**

呛人的灰尘弥漫，能见度极低。倒塌的钢架、破碎的混凝土块、扭曲的废弃机器残骸如同巨兽的尸骸，堆积如山。手电光柱在烟尘中艰难地切割出光路，映照出无数飞舞的尘埃颗粒。特警队员们小心翼翼地推进，战术靴踩在碎石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喉咙里压抑着咳嗽。

“A区安全！”

“b区发现通道！疑似通往c区！注意！”

“保持队形！警戒！”

赵刚紧握着手枪，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倒塌似乎破坏了部分结构，但更像是一种刻意的陷阱。那股冰冷的波动在烟尘的掩盖下，似乎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突然！

“噗嗤！”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气球被刺破的声音，在某个队员的强光手电照射下响起！紧接着，那名队员闷哼一声，手中的强光手电“啪嗒”掉落在地，光束在地上乱晃！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指缝间有暗色的液体迅速渗出！

“有埋伏！隐蔽！”赵刚大吼，瞬间卧倒，同时举枪指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咻！咻！咻！”

更多的破空声响起！极其细微，在烟尘和倒塌的噪音中几乎难以分辨！目标精准地射向暴露在光线下的警员！是吹箭！淬了毒的吹箭！

“呃啊！”又一名队员手臂中招，剧痛让他瞬间失去平衡，撞在旁边的废弃机器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狙击手位置不明！压制射击！”赵刚对着对讲机怒吼，同时扣动扳机，朝着黑暗中疑似有动静的方向连续点射！

“砰！砰！砰！”清脆的枪声在空旷的厂房内炸响，震耳欲聋！子弹打在远处的钢架或水泥柱上，溅起点点火星！

然而，对方的攻击如同鬼魅，一击即退，借着烟尘和复杂地形的掩护，根本无法锁定具体位置！吹箭的攻击也暂时停止了，但无形的压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个人的脖子上。

就在这时！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侧面一条堆满巨大纺锤形线轴的通道深处传来！那声音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恐惧，瞬间又戛然而止！

“二组！报告情况！”赵刚的心猛地一沉。

对讲机里只有滋滋的电流杂音。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烟尘似乎散开了一些，但黑暗却显得更加浓重。倒塌的废墟、巨大的机器阴影、堆积如山的废弃线轴，都仿佛变成了潜伏怪物的巢穴。特警队员们背靠背，呼吸粗重，汗水浸湿了防弹衣下的衬衣，强光手电的光柱不安地晃动，试图驱散那如影随形的恐惧。

“队…队长…”一名年轻的队员声音发颤，指向通道深处，“那…那是什么？”

手电光勉强照到通道尽头的地面上，似乎有一大滩深色的、粘稠的液体正在缓缓扩散。而在液体边缘，隐约能看到一只穿着警用战术靴的脚，一动不动。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混杂在灰尘和铁锈中，飘了过来。

赵刚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握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知道，他们遭遇的绝不是普通的罪犯。对方的手段残忍、高效，且对环境极其熟悉，如同黑暗中的蜘蛛。

“收缩防御！原地固守！等待支援！”他强行压下心头的寒意，下达命令。现在贸然深入，就是送死。他需要时间，需要更强大的火力。

就在警员们高度紧张地警戒四周时，谁也没有注意到。

在更高处，一处由巨大横梁和残破通风管道构成的、离地七八米的钢铁平台上，李如玉如同壁虎般静静吸附在一根冰冷的工字钢侧面。下方发生的一切，包括那声惨叫和弥漫开来的血腥，都清晰地落入她的耳中和感知里。

她微微皱起眉。下方那些官差，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但显然对“磐石之眼”爪牙这种如同鬼魅的袭杀和地利优势束手无策。硬拼下去，伤亡只会更大。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下方弥漫的烟尘和昏暗的光线，扫过倒塌的钢架结构、巨大的齿轮传动轴、缠绕着破烂皮带的滚筒……最终，定格在c区方向——那波动源头的核心位置。那里似乎是一个相对开阔的区域，曾经可能是巨大的染整车间。

黑暗中，她捕捉到了极其细微的动静。不止一处。如同老鼠在管道中爬行，又像是冰冷的金属在轻轻摩擦地面。不止一个敌人。他们正在借助复杂的地形，如同毒蛇般从各个方向悄然向被围困的警察们逼近，准备发动下一轮致命的绞杀！

李如玉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在她周身萦绕。

下方官差，虽非她子民，亦为守护此间秩序而来。岂容魍魉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