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你说三千就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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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启年境遇相似的，还有刚毕业的应届生们。

二十二岁的张明轩，985高校生物医学工程专业本科毕业。

大学时，他踌躇满志，觉得自己专业前景光明，毕业后必然能在生物医药行业大展拳脚。

他曾无数次在宿舍里和室友们畅想未来：\"生物医学这么火，AI医疗又是风口，毕业起薪怎么也得二十万吧？我要在三年内买房买车，走上人生巅峰！\"

然而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春招时，他投了上百份简历，却没收到一个面试。

好不容易有几家医疗器械公司给了面试机会，要么嫌他没有临床经验，要么觉得他期望薪资过高。

\"应届生就要有应届生的觉悟，三千包吃住，能在医疗行业学到东西就不错了。\"一位hR毫不客气地说道。

三千？张明轩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点钱连他大学时的生活费都不够。

但投简历投到绝望的他，已经没有了挑三拣四的资本。

最终，他在一家医疗设备代理商那里找到了一份\"技术支持\"的工作，月薪三千，实际上就是跟着销售跑医院，给医生演示设备操作。

入职第一天，销售总监就告诉他：\"小张啊，咱们这行表面上是技术，实际上是关系。你学历不错，但在医院里，医生看的不是你的文凭，是你能不能让他们舒服。\"

他跟着老销售跑了一个月的医院，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每次去医院推销新设备，都要先给科室主任、采购科长、设备科主管送礼。

\"张工，你是技术出身，给李主任讲讲这台设备的原理。\"销售经理把他推到前面。

他满怀热情地介绍设备的技术参数、创新点、临床应用前景，却发现医生们根本不感兴趣，只关心\"能给我们带来多少提成\"、\"维护费用怎么算\"、。

更让他崩溃的是，每次谈业务都要陪酒。

\"小张啊，来来来，敬李主任一杯！\"

\"张工程师，听说你是985的高材生？那更得喝了，有文化的人酒量也不能差啊！\"

他从小酒量就差，但在这种场合不喝不行。被灌得吐得稀里哗啦，第二天头痛欲裂，还要强撑着去医院做技术演示。

三个月下来，他的专业知识没用上多少，倒是练出了一副铁胃和察言观色的本事。

\"我读了四年生物医学工程，就是为了在酒桌上给人敬酒的吗？\"他在深夜时分常常这样问自己。

同样遭遇困境的，还有制药工程专业毕业的林小雨。

二十三岁，985高校制药工程本科毕业，她从小就对药物研发充满憧憬，梦想着能研制出拯救生命的良药。

然而，现实却将她的理想撕得粉碎。

她进了一家知名制药公司，名义上是\"药物研发助理\"，实际上却被安排到了市场部做销售支持。

\"小林，你是名校毕业的，又是学制药的，最有说服力。客户看到你这样的专业背景，信任度会更高。\"销售总监这样对她说。

她被安排参与各种学术推广会，穿着职业装，拿着产品资料，向医生们介绍公司的新药。

本以为能发挥专业知识，却发现这些所谓的\"学术推广\"完全变了味。

医生们关心的不是药物的分子机理、临床试验数据，而是\"能给我们科室带来多少回扣\"、\"研究费怎么申请\"、\"学术会议能安排到哪里去\"。

\"林小姐，你们这个药的疗效我们不怀疑，但用不用就是我们的事情了。\"某医院药剂科主任意味深长地说。

她逐渐明白，自己的专业知识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她只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花瓶\"，用来给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增加一层学术的外衣。

更让她崩溃的是，公司频繁安排她参加各种\"客户维护\"活动，实际上就是陪酒局。

\"小林，今天晚上有几个重要的科室主任要招待，你一定要去。\"销售经理的语气不容拒绝。

她被带到高档会所的包厢里，面对的是一桌喝得满脸通红的中年男医生。

\"来来来，林小姐！听说你是985的高材生？制药专业的？那更得多喝几杯，为医药事业干杯！\"

\"林小姐这么年轻漂亮，又有专业背景，我们合作起来就更愉快了！\"

她想要以茶代酒，却被销售经理在桌下狠狠踢了一脚。

\"小林，这是工作需要，你要懂事。\"经理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

她被迫一杯接一杯地喝下去，那些男人的眼神越来越放肆，话语也越来越露骨。

\"林小姐，你这么聪明漂亮，干嘛要这么辛苦？跟着张主任，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是啊是啊，现在的年轻女孩就是太清高了，不懂得变通！\"

她感到头晕目眩，想要离开，却被一个自称是某医院科室主任的男人拉住手腕。

\"别急着走嘛，夜还长着呢！林小姐，要不要到楼上休息一下？我们好好聊聊学术问题？\"

那双手紧紧抓着她不放，力气大得让她挣脱不开。

\"放开我！\"她试图挣扎，却被销售经理用眼神制止。

\"小林，客户的话你要听，这关系到我们的销售业绩。\"经理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威胁。

那一刻，她感到绝望和恐惧同时涌上心头。她意识到，如果她不配合，不仅会丢掉工作，甚至可能面临更可怕的后果。

她被灌得神志不清，差点被那个所谓的主任带走。

幸好洗手间里遇到了一个善良的服务员，帮她联系了出租车才得以脱身。

回到家里，她蜷缩在床上痛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上班，销售经理把她叫到办公室，脸色阴沉。

\"小林，昨天晚上你的表现很不好。张主任很不满意，说要重新考虑和我们的合作。\"

\"我们培养一个员工不容易，你也要为公司着想。如果因为你的个人情绪影响了业务，公司只能考虑换人了。\"

\"你要知道，现在就业这么困难，特别是你们女孩子，找工作更不容易。珍惜现在的机会吧。\"

这些话像刀子一样插在她心上。她意识到，在这个扭曲的环境里，她的专业能力一文不值，她的人格尊严可以被随意践踏。

更可怕的是，类似的\"客户维护\"活动还在继续。每次她都要强忍着恶心和恐惧，在那些男人贪婪的目光下强颜欢笑。

有一次，她实在忍受不了一个客户的动手动脚，当场翻脸拒绝。

结果第二天就被经理约谈。

\"小林，你这样下去不行。公司投资培养你，不是让你来搞情绪的。\"

\"你要明白，在这个行业里，关系比什么都重要。你不配合，有的是人愿意配合。\"

\"我听说你家里条件一般？你父母还指望着你的工资贴补家用吧？你真的要为了一时的意气用事，毁掉自己的前程吗？\"

这些威胁让她不敢再反抗。她知道，一旦失去这份工作，以她的背景很难再找到类似的机会。

夜深人静时，她常常对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痛哭。

\"我学了四年制药工程，考了各种专业证书，就是为了在酒桌上被人羞辱的吗？我的科研梦想呢？我想研发救命药物的初心呢？\"

她想过辞职，想过转行，但残酷的就业现实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在这个制药行业里，女性不仅要面对专业上的挑战，更要承受来自各个方面的骚扰和胁迫。

当寰宇医疗\"杜绝一切形式的职场骚扰\"、\"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的招聘信息出现时，林小雨颤抖着双手投出了简历。

她知道，这可能是她重新找回尊严、实现理想的最后机会。

那些曾经折磨她的噩梦，那些被迫忍受的屈辱，都将成为过去。

她要在一个真正尊重专业、保护员工的环境里，重新点燃自己的梦想。

还有药学专业毕业的孙小北，二十四岁，本科毕业后好不容易进了一家医院的药剂科。

大学时的他意气风发，常常在宿舍里和室友们激昂地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毕业后我必须年薪二十万起步，三年买房，五年买车，十年财务自由！\"

室友们都被他的豪言壮语感染，觉得学药学的前景一片光明。

\"你说得对！咱们药学专业多吃香，医院、药企、研发机构，到处都缺人！\"

\"对啊，生物医药是朝阳产业，国家重点扶持，咱们赶上了好时候！\"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春招投了上百份简历，大多石沉大海。

好不容易有几家医院给了面试机会，开出的薪资却让他大跌眼镜。

\"应届生，没有临床经验，我们只能给三千五，包吃住。能学到东西就不错了。\"

三千五？孙小北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能不能再高一点？我是药学专业的，有扎实的理论基础......\"他试图争取。

\"小伙子，现在就业形势你也知道，药学专业毕业生一抓一大把。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面试呢。\"hR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

投了几个月简历，屡屡碰壁的他，心态逐渐崩塌。

从最初的\"年薪二十万\"，到\"十万也能接受\"，再到\"六千包住宿就行\"。

最后，当一家小医院的药剂科主任问他期望薪资时，他几乎是哽咽着说出了那句话：

\"您说三千就三千。\"

\"月薪三千我能接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尊严被彻底践踏了。

曾经那个喊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少年，此刻变成了一个为了三千块钱低声下气的求职者。

进入医院后，现实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