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迷雾悖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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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鸣撕开八月的午后，我和阿凯踢着路边石子走向宏大超市。他手里攥着游戏手柄的宣传单，唾沫横飞地描述新皮肤特效，我却盯着便利店冰柜里的西瓜汁走神。自动门感应到动静缓缓滑开时，冷藏区的冷气裹着廉价香水味扑面而来，收银台的电子钟显示14:27。

“先囤泡面还是薯片？”阿凯的声音混着促销广播的机械女声。我刚转身，货架缝隙里闪过一道白影——那只白猫浑身湿透，尾巴尖还沾着沥青，正瑟缩在玩具区角落，被废弃的圣诞彩灯缠住后腿。它抬头望向我的瞬间，琥珀色瞳孔像两簇将熄的火苗。

“等等。”我丢下购物篮扑过去，彩灯的金属丝深深勒进猫爪。阿凯在身后咋舌：“你疯了？流浪猫指不定有跳蚤。”可当我解开最后一圈彩灯时，白猫突然把整个身子贴过来，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噜声，温热的血顺着我的手腕往下淌。

“嘶——”我倒抽冷气，神婆的摊位不知何时出现在右侧。她布满褐斑的手攥着铜铃，浑浊的眼珠盯着猫爪的伤口：“买点符纸？这迷雾里爬出来的东西，可不像表面这么安静。”褪色的黄布旗在无风自动，“驱邪避凶”四个字被啃食得残缺不全。

阿凯挡在我身前，登山包的金属扣撞出声响：“阿姨，现在都信科学——”破空声骤然响起，一枚闪着冷光的飞镖擦着他耳际飞过，重重钉入我们身后的陈列柜。钢化玻璃应声而裂，细密的纹路间，飞镖尾端绑着的布条猎猎作响，鲜红字迹在白雾中格外醒目：忍者七人组，前来营救尔等！

空气瞬间凝固。神婆的铜铃停止摇晃，她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摊位边缘。白雾从自动门缝隙汹涌灌入，将货架吞没在浓稠的灰幕中。尖叫声从超市深处炸开，有人打翻货架，罐头滚落的声响混着哭喊声。我抱紧怀里的白猫，它颤抖的爪子死死揪住我的衣领。

踏着雾气走来的，是六个色彩鲜艳的身影，塑料材质的忍具在应急灯下泛着廉价光泽。为首的“佩恩”踩着摇摇欲坠的厚底鞋，鞋跟至少有十厘米高，每走一步都像是在钢丝上跳舞。轮回眼美瞳在黑暗中反射诡异红光，黑袍下露出半截印着卡通图案的睡裤，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自来也”的虎皮纹披风皱巴巴的，明显是廉价化纤材质，勾住货架时，扯落一排过期的速食面。他慌忙去接，露出腕间戴着的五个不同颜色的塑料手环，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写有“木叶第一情圣”的搞笑挂牌。

“鸣人”模样的青年甩动着螺旋丸造型的荧光棒，cosplay假发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草屑从发缝里簌簌掉落。他脸上用廉价颜料画的六道胡须已经晕染开，胸前的护额是用硬纸板剪裁而成，还贴着歪歪扭扭的“木叶”贴纸。“卡卡西”慵懒地掀开遮住写轮眼的眼罩，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他的忍术手套破了好几个洞，露出里面卡通图案的五指袜。别在腰间的苦无，居然是用易拉罐拉环改造的，还绑着褪色的红绸带。

抱着玩具苦无的“佐助”，黑色披风下穿着一条破洞牛仔裤，膝盖处的破洞大得能塞进拳头。他故作冷酷地冷哼一声，却不小心被地上的火腿肠包装滑倒，尴尬地迅速爬起来，耳尖通红。“宇智波斑”的红色云彩袍十分宽大，随着动作掀起，露出里面印着“超市员工专用”的蓝色工牌，以及半截印着小熊维尼的内裤。他努力摆出威严的表情，却因为踩在香蕉皮上滑了一跤，形象瞬间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