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四：黎明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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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猛地从床上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黏腻的布料像蛛网般紧贴着皮肤。他大口喘着粗气，胸腔剧烈起伏，仿佛还在躲避丧尸犬尖锐的獠牙。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四周——斑驳的天花板布满裂纹，像极了浣熊市下水道里蔓延的霉菌；散发着霉味的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摇晃，让他瞬间想起实验室里随风摆动的尸体；床头柜上积灰的闹钟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秒针的静止让时间在此刻凝固，而脚边传来的细微呜咽，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一只橘色的流浪猫正用脑袋蹭着他的脚踝，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晨光，瞳孔随着光线收缩成细长的竖线。里昂愣住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是浣熊市噩梦般的七天，街道上弥漫着腐臭的气息，丧尸空洞的眼神和腐烂的皮肉，构成了人间炼狱。他在废墟中厮杀时，曾听见微弱的叫声从一个铁笼里传来。当时他浑身是血，子弹在枪膛里所剩无几，四周还回荡着丧尸的低吼，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冒着被围攻的风险，用匕首撬开了生锈的笼门。小猫受惊的眼神和颤抖的身体，与此刻温柔蹭着他的模样重叠在一起。

“昂萨？”他试探着唤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小猫立刻跳上床，柔软的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发出一声轻柔的喵呜，仿佛在回应多年前的救命之恩。这个名字是他随口取的，在枪林弹雨中，他希望这只小猫能像战士一样坚强。没想到时隔多年，这只小流浪还活着，而且找到了他。

里昂缓缓坐起身，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无数根钢针扎进脑袋。他记得自己在保护伞公司的地下实验室与威廉·柏金进行了最后的对决，G病毒的恐怖形态、爆炸的火光几乎吞噬了一切，那炽热的气浪和刺耳的轰鸣仿佛还在耳边。可现在，他却安然无恙地躺在一间普通的卧室里，白色的床单干净整洁，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仿佛那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窗外，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街道上人们行色匆匆，穿着时尚的年轻人拿着咖啡谈笑风生，母亲牵着孩子的手慢悠悠地散步，没有尖叫，没有丧尸，没有弥漫的硝烟。里昂走到窗前，看到楼下的面包店飘出阵阵香气，几个孩子追逐着跑过，笑声清脆得能穿透云霄。这和平的景象让他感到不真实，就像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此刻身处的是天堂。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昂萨跳上窗台，歪着头看着他，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腕，似乎在安慰。里昂伸手抚摸着猫的皮毛，触感真实而温暖，从指尖传来的柔软让他渐渐平静下来。他想起在浣熊市的日子，每天都在死亡边缘挣扎，能感受到的只有冰冷的枪身和腐烂的气息，而现在，这小小的温暖却如此珍贵。

也许，那真的只是一场噩梦。又或许，是命运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无论如何，此刻他还活着，身边还有这只曾被他拯救的小猫。里昂的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人眼窝深陷，眼神中满是疲惫和警惕，脸上还留着几道淡粉色的疤痕，提醒着他那些真实发生过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