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手闲书聊东西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5章 绞绞绞,浮生重启录,信手闲书聊东西,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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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虔的剑\"当啷\"落地。
他踉跄后退,撞翻烛台,火苗窜上帷帐。
我趁机扯断绳索,抱住嬴月滚烫的身体,她的血浸透我的中衣,像前世在河西战场替我挡箭时那样。
\"商君,\"她在我怀里咳嗽,指尖揪住我衣领,\"太子……太子的冠带里,还有公孙贾给魏使的密信……\"
\"别说了,我知道。\"我低头替她包扎伤口,发现她后背有道旧鞭痕,正是今生我推行连坐法时,她替邻居受过的伤,\"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自己扛,像前世在狱中替我抄律法,抄到手指流脓……\"
\"因为我知道,\"她忽然抬头,眼中有泪光闪烁,\"只有我替您扛下这些,您才能专心推行新法,才能让秦国在您死后,依然有横扫六国的利刃。\"
她的手指划过我掌心的老茧,那是握剑握出来的,\"哪怕这把利刃,最后会绞碎我们自己。\"
火势蔓延时,秦孝公带着卫兵闯入。
他看见嬴月在我怀里,眼中闪过复杂的光,却转身对嬴虔说:\"叔父,公孙贾通魏证据确凿,按秦律……\"
\"按秦律,诛三族。\"嬴虔忽然惨笑,盯着嬴月的眼神像看陌生人,\"包括……月丫头。\"
嬴月的身体猛然僵住。
我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知道她想起了前世,嬴虔在她死后屠了商鞅府满门。
\"不,\"我听见自己说,声音比青铜剑更冷,\"嬴月诛杀谍者有功,当赐爵三级,公孙贾的三族……由我亲自监斩。\"
秦孝公的目光骤然冷下来,像前世在渭水刑场看我杀七百贵族时那样。
他解下鹿卢剑递给我,剑柄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先生既知秦律,便按律办吧。\"
他转身时,披风扫过嬴月的发梢,\"至于太子……按新法,其过由师傅承担。\"
嬴虔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瞬间青白。
前世他代太子受刑被剜鼻,今生历史又要重演,而这一切,都是我这个重生者亲手推动的。
\"卫鞅,你好狠的心!\"他忽然怒吼,\"你明明知道月儿会因此恨你,明明知道寡人会因此与你决裂,却还是要……\"
\"因为这是秦法!\"我打断他,剑刃映出嬴月惨白的脸,\"若今日放过太子,明日老氏族便会卷土重来,到时死的不止是我们,还有整个秦国的百姓!\"
嬴月忽然从我怀里挣脱,踉跄着捡起银簪:\"商君说得对,\"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按秦律,太子犯法,师傅当刑。\"
她转向嬴虔,银簪的蛇尾对着自己心口,\"家伯,您是太子的太傅,该当何罪,您比月儿清楚。\"
嬴虔望着她眼中的决绝,忽然发出狼嚎般的哭声。
他解下玄鸟纹佩剑,放在嬴月掌心:\"好,好!嬴氏的女儿果然狠辣!\"
他指着我,\"你和卫鞅,一个是执刀的手,一个是递刀的人,你们干脆剜了寡人的心,拿去祭你的新法吧!\"
更鼓响过三更时,嬴月跪在商鞅府的天井里,替我磨洗鹿卢剑上的血。
她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固执地不让医者靠近:\"商君可还记得,前世替您磨剑时,我总在剑鞘刻小蛇?\"
她指尖划过今生新刻的\"鞅\"字,\"那时我想,小蛇虽毒,却能护玄鸟周全。\"
我望着她发间未干的血迹,忽然想起今生第一次见她,在栎阳宫的客卿住所,她端着铜盆的手还带着稚气。
\"月儿,\"我忽然伸手替她捋顺乱发,\"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可以……\"
\"可以什么?\"她忽然抬头,眼中有我熟悉的、渭水刑场那日的火光,\"可以网开一面?可以违背秦律?\"她冷笑一声,\"您忘了吗?我们重生回来,就是为了让秦法不亡,让商鞅虽死,律法犹存。\"
她的话像重锤砸在心上。
原来她什么都明白,明白我必须按律处罚嬴虔,明白这会让她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明白我们注定要在律法的绞索里互相伤害。
\"那你呢?\"我低声问,\"你就甘心被绞索勒得遍体鳞伤?\"
她忽然笑了,笑得眼泪掉进剑鞘:\"商君,您知道吗?\"
她举起磨好的剑,刃口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前世我吊死时,唯一遗憾的,是没能看着您完成变法。今生就算被绞碎,我也要做您剑鞘里的小蛇,哪怕咬碎自己的毒牙,也要护您斩尽荆棘。\"
晨钟响起时,她替我系好剑鞘,蛇尾纹正好缠住我的手腕:\"该去刑场了,\"她的声音轻得像晨雾,\"家伯在等您,太子在等您,整个秦国都在等您。\"
我望着她眼中倒映的朝阳,忽然发现,她的瞳孔里有两个重叠的身影——前世刑场上被车裂的我,和今生举着剑走向刑场的我。
而她,始终站在原地,用自己的血肉,为我铺就新法之路。
刑场的风卷起嬴月的发丝,她发间的银簪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我知道,这一去,她将失去最后的亲人;我知道,这一斩,将彻底斩断我们与老氏族的情分;我知道,这一剑落下,律法的绞索将严实地缠住我们三人,直到天荒地老。
但我别无选择。
因为这是秦法,是我们重生回来的使命,是我们哪怕互相伤害也要守护的东西。
当鹿卢剑在晨风中划出弧线时,我听见嬴月在心底说:\"鞅,这次我不会再让你独自赴死,哪怕下地狱,我也要拽着你的手一起跳。\"
血珠溅在她裙角的瞬间,我终于明白,所谓虐恋,从来不是单箭头的折磨,而是两个明知结局的人,互相拥抱着火与剑,在律法的绞索里,越缠越紧,越爱越痛。
而这,正是我们的劫数,躲不过,逃不开,唯有彼此绞杀,方能成就大秦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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