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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武帝年轻时曾微服出过长安,在市井间与人争斗,也曾梦想着率大军踏平匈奴。
建元六年,匈奴再次犯边。
我在演武场上看见探马送来的战报,上面的血字还未干。
那天我骑马在训练场上来回奔驰,直到战马累得口吐白沫。
舅舅把我拦下来时,我看见他眼中有忧虑,也有一丝赞许:\"明日随我进宫,陛下要召见你。\"
未央宫的麒麟殿里,武帝铺开舆图,指尖划过阴山山脉:\"去病,你可愿随大将军出征?\"
我看见舆图上用朱砂标出的匈奴王庭,只觉得心跳得厉害。
十七岁的少年,终于等到了能握刀的时刻。
\"臣愿往!\"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殿内回响,像出鞘的刀,清越而锋利。
武帝点头,忽然从案头拿起一卷兵书递给我:\"此去凶险,多看看书,莫要轻敌。\"
我接过时,看见封皮上\"孙子兵法\"四个字被磨得发亮,想来陛下曾无数次翻阅。
走出宫殿时,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
舅舅走在我身侧,忽然说:\"明日去平阳府看看你母亲吧,她这些日子总在念叨你。\"
我望着天边的火烧云,想起母亲上次见我时,往我包袱里塞了十个炊饼,说路上饿了吃。
那时我嫌沉,偷偷扔了五个,如今却有些后悔。
平阳府的门庭已不如从前热闹,我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琴瑟之声。
通报姓名后,门房的眼神有些古怪,直到母亲匆匆赶来,我才发现她鬓角竟添了许多白发。
\"阿弟,你穿这甲胄真威风。\"她伸手想摸我的脸,却在触到甲胄时又缩回手,像怕弄脏了什么宝贝。
那天她做了我最爱吃的羊肉羹,絮絮叨叨地说村里的事,说邻家的阿姊嫁了个好人家,说门前的槐树又粗了一圈。
我望着她眼角的皱纹,忽然想起小时候她背着我在雨中跑,泥浆溅在她裙角,她却只顾着用衣袖替我挡雨。
\"娘,我要去打匈奴了。\"我忽然开口,碗里的汤泛起涟漪。
母亲的手一抖,汤匙掉进碗里,溅起的汤汁烫了她的手。
她却不觉得疼,只是盯着我,眼里有恐惧,有担忧,最后化作一声叹息:\"去吧,记得活着回来。\"
离开时,她塞给我一个布包,说是祈福用的香囊。
我走出府门才打开,里面除了香草,还有块碎成两半的玉佩——是我小时候摔碎的那块双鱼佩,她竟一直留着。
夜里回到府中,我翻出武帝赐的《孙子兵法》,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窗外的月光很亮,像极了村里晒谷场的月光。
我摸出那块碎玉佩,忽然想起母亲缝补衣裳时的样子——原来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即便拼起来,也再回不到从前。
第二日清晨,我跟着舅舅的大军出了长安城。
城门下挤满了百姓,有人往我们怀里塞干粮,有人举着酒坛要敬将军。
我骑着马经过,忽然看见人群里有个穿粗布衣裳的妇人,鬓角微白,正对着我笑。
是母亲。她手里举着个布包,我知道里面是她新做的炊饼。
我想下马去接,却听见前方传来号角声。
舅舅在马上向我招手,我只得夹紧马腹,任由战马踏碎满地晨光。
身后传来母亲的呼喊,被风撕成碎片。
我不敢回头,怕看见她眼里的泪,怕自己会调转马头,回到那个有槐树和炊饼香的村子。
可我更怕,怕自己这一生都困在长安的围墙里,像那只被射中的木雁,再也飞不上蓝天。
马蹄声渐急,我摸了摸腰间的碎玉佩,忽然想起武帝说的话:\"去病,你要做朕的刀,直插匈奴心脏的刀。\"
好吧,那就做刀吧,即便这刀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至少,它曾在阳光下闪耀过,曾在大漠的风里呼啸过。
这一年,我十七岁,即将踏上人生第一场真正的战役。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荣耀还是死亡,只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难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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