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宁山四季大酒店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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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今天两人的雄性激素都已经直冲大脑，两人之间的醋意已经升华到了非要分个胜负的地步，都想着看对方出丑。

不一会儿孙婵娟便按刘兴锐的要求将几个青瓷碗放到了几人面前。

刘兴锐说：“这红酒先给我拿十瓶。”

：“十瓶。”孙婵娟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十瓶。”

确认自己没听错，孙婵娟赶紧拿起对讲机叫前台送酒。

看到刘兴锐一副豁出去的眼神，刘兴启先开口了：“那好，来，我先敬赵兄弟一碗。”

赵羽飞起身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接着说道：“这红酒劲儿太小，三碗三碗的喝才过瘾”。

：“三碗。”刘兴启再次有些犹豫的看向刘兴锐。

刘兴锐微微咬牙道：“按他说的来。”

：“好，干”。

刘兴启也是把心一横和赵羽飞连干了三碗。

在一旁不停开着红酒的孙婵娟在酒店干了十几年领班，也没见过这仗势，偷偷看了看赵羽飞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又是那个集团的少东家（败家子），这手笔也太豪横了，看来今天晚上自己这酒水提成是要拿到手软了。

因为刘兴锐和程蝶衣的关系，李志宇和刘兴启说话也不敢太过刺骨，但脸上却始终挂着不屑的神色，现在他们就一个目标，先把赵羽飞彻底灌醉，其它一切都在酒中了。

刘兴启的女朋友王雅琳和张小雨也感觉到了桌上的火药味，心理虽对这赤脚保安心生好奇，但却也是各怀心思。

在刘兴锐的怂恿下，一桌人都纷纷给赵羽飞敬了酒，而赵羽飞也是来者不拒，他一次次端起青瓷碗，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的开怀畅饮，不到2小时一桌7人已经喝了28瓶红酒。这可把酒店经理孙婵娟的嘴都乐歪了，然而看样子这酒局还远远不到结束的时候，当他们再要酒时，服务生却尴尬的发现，这高端的红酒竟已经没有了，只好在孙婵娟耳边喃喃细语，孙婵娟却不动声色的出了门，并把服务生拉到了一边低声细语的说道：“这么大好的形式咋就没酒了呢。”

服务生小声说道：“这高端的红酒本来喝的人就少，还死贵，所以存的不多。”

孙婵娟狡黠的一笑道：“轩圣国的长城干红呢？”

服务生说道：“那保准他们喝不完，您是说建议客人换酒，这差距怕他们接受不了。”

：“傻子，谁让你换了，把长城干红往那之前装波尔多红酒的空瓶子里灌上再倒进醒酒器里拿上来就是。”

服务生一脸惊讶：“这干红200多一瓶，能顶一瓶的红酒。”

孙婵娟一听笑得更妖艳了：“就那几个败家子，现在还都喝的云里雾里的，知道个啥，听我的，照做就是，今天咱这可是要发一笔横财了。”

说完再次扭动着风情万种的身姿，提着醒酒器回到了房间，并谄媚的为几人倒着酒。

那一夜，这一桌人竟然消费了160多万。

红酒度数虽然不高，但也架不住这个喝法，十几瓶酒喝下去后赵羽飞也开始感觉有些天旋地转，但为了不让自己在几个人面前失态，也只好一直强忍着并尽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至于后来几人是怎么去广场数的新年倒计时，赵羽飞却有些想不起来了，只迷迷糊糊的记得数倒计时人特别的多，这一路他始终努力让自己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强颜欢笑，并以此维护着自己在这群人面前，那点原本可笑而不堪一击的自尊心，中途好像还陪程蝶衣等人拍了几张的照片。

在人群拥挤之中，程蝶依好像还偷偷拉了自己的手，好像是在劝赵羽飞别把这群少爷的酒话当真什么的，反正赵羽飞的脑袋就犹如浆糊一般，但面上却强装镇定，而刘兴启和李志宇在出门后不久便扛不住酒劲儿，当场吐了，最后刘兴锐坚持安排司机要将程蝶衣送回家。

程蝶衣虽然有些不放心赵羽飞，但无奈刘兴锐搬出了程蝶衣的妈妈，说自己之前保证过要将她平安送回去，赵羽飞也是拍着胸膛说自己完全没醉，还想独自逛逛，在赵羽飞的坚持下程蝶衣只好先上车回了家，送走程蝶衣后赵羽飞一头扎进偏僻的街角旮旯吐的昏天暗地没再出来。

要是第二天扫地的阿姨看到这满地的污秽，知道这是100多万的酒不知道咋想，除了骂这败家的东西外怕也是无言以对了吧。

刘兴锐今天本想好好教训一下赵羽飞，却反被这小子狠狠宰了一顿，心里也是憋屈的狠，上车后掏出手机偷偷给刘兴启发了一条消息：找到那小子，好好教训他一顿，别伤太重，别自己动手。

发完信息还给顺手转了元钱，刘兴启和李志宇今天的任务本来就是想来教训赵羽飞的，却反被这家伙在酒桌上一次次放肆的愚弄，这让他们觉得在刘兴锐面前很没面子，收到短信后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就近找了几个正踩着滑板放烟花的年轻小伙儿，指了指还在小巷子里吐的昏天暗地的赵羽飞。

：“那家伙，非礼我女朋友，我不想脏了自己的手，你们给教训他一顿，这5000块钱归你们，别让他们看出来是我指示的，我怕他报复我女朋友。”

赵羽飞吐完酒刚摇摇晃晃的走出小巷，却见一帮踩着滑板一身非主流打扮的年轻人迎面而来，然后其中一个年轻人竟然和自己撞了个满怀，重重摔在了地上。

：“大叔你撞到人了，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看不见路吗。”

赵羽飞摇摇晃晃的说道：“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做什么，揍他。”

不等赵羽飞解释，几人冲上去便是一顿拳打脚踢，赵羽飞本来就喝的乱醉如泥，却哪里还有反抗的力气，被几人按在地上揍的头破血流，最后被其中一个少年抡起街边的垃圾桶狠狠打在了后脑勺上，终于昏迷了过去。

：“最讨厌这种非礼女人的人渣了。”

这话听上去似乎充满着正义感，而实际上更像是他们自我安慰的一个借口，毕竟赵羽飞非礼了谁，没人看见，而且这事儿归警察管，而不是归几个收了别人黑钱的非主流来管。

：“下手有点分寸，可别闹出人命。”

看到赵羽飞昏迷了过去，几人也怕他被车给碾死，将赵羽飞草草的拖到路面的人行道上便匆匆而去。

几个非主流打扮的少年将暴揍赵羽飞的整个视频发给了刘兴启，而他们则是平白无故的赚了5000块钱，皆大欢喜。

微信上收到赵羽飞被暴揍的视频刘兴锐也是满心的欢喜，回复了刘兴启四个字：新年快乐。

赵羽飞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凌晨的街头显得寂静而冷清，独自坐在街头昏黄的路灯下，燥热的酒精和刺骨的寒风在自己的身体内外交织着，令赵羽飞搞不清楚自己现在是冷还是热。

身上还隐约传来阵阵剧痛，他终于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在这空荡的街道上，偶有清风拂过，吹起路边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赵羽飞也没想到宁山市的街头竟然也有如此静谧的画面，摇摇晃晃前行的过程中，赵羽飞的眼角再次有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家，那个自己回不去的远方。

作为一个失地农民，他在家连种地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土地。失地农民在乡下生活的那种贫瘠让他刻骨铭心，小时候母亲忍着白眼去邻居家借回来的那碗清水面时常涌现在他的心头，他想改变，想过的更好，但家乡真的没有他的栖身之所。

城市，这个自己留不下的第二故乡。

作为一个社会底层人士，他奋斗一辈子都买不起这里的一套房子。他生活在这里却注定只能是一个过客，纵然他活得像一条小心翼翼的野狗，却还要时常忍受别人的嘲笑甚至是欺凌，他不配有房，不配有家，不配有爱，可他却活在这儿，有一天可能还会死在这儿。

程蝶衣，那个像梦一样，温柔的足以慰藉赵羽飞这孤独的心灵的女孩，她给自己以努力活下去的动力，但她美的就犹如天仙一般，自己稍微伸手那么一触碰她，她的影像便犹如流沙一般消失无踪了，只剩下赵羽飞一个人满身伤痕的在这残酷的世界里踽踽独行。

一个人偷偷的哭泣，一个人忍受着刻骨铭心的的孤独，一个人面对着遥不可及的远方，一个人在刻骨铭心的思念里苦苦挣扎，一个人在寒风凛冽里衣衫褴褛的独自徘徊，一个人在死寂的黑暗里嚎啕大哭。

那一晚，那一路，赵羽飞哭的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好像无论怎么努力，他就是别人眼中的一个笑柄。

想起刘兴启、李志宇那些刺骨的嘲笑，除了强装镇定装疯卖傻外，他竟然无言以对，而程蝶依，他疯狂的爱着她，但现实告诉他，这不过就是一场虚幻的梦而已。

梦终会醒，然而在梦里他就已经心力交瘁，泪流满面，醒来后，除了泪湿的枕头他还能剩下什么。

就这样孤独的往前走着，一路的心碎、一路的眼泪。

这个堂堂七尺男儿终于在脚底磨出几个水泡后走回了自己的宿舍。

纵然是到了梦里，赵羽飞依旧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重复着：我这样的穷小子是不是不配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不配有爱情，不配有家，不配有梦想，我什么都不配，我配不上程蝶依，不配...

窗外，北风呼啸，寒风凛冽，街角，留下了不知多少离人的心酸泪和痴人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