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医院里的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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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今宵尽，明年明日催。寒随一夜去，春逐五更来。

平行历，2010年2月13日，农历十二月三十，除夕。

武城区芳华社区，大红的新年拱门上“新年快乐”四个烫金大字熠熠生辉，主干道两旁的树木都被精心装扮，五颜六色的彩灯如同璀璨的星辰缠绕着树干，上面还挂着形态各异的轩圣结，精致的流苏随风摆动，喜庆又祥和。

独自穿过小区，看见那条蜿蜒曲折的石子小道，赵羽飞顿时想起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那里笑容满面的姚梦雪，发生车祸后姚梦雪的肋骨断了几根，右腿骨也断了，已经打着石膏在医院里躺了2个月了，对于这起事故赵羽飞对姚梦雪是满心的亏欠。

程蝶衣领舞的《敦煌飞天》顺利的被央妈选中，今天晚上将登上轩圣国最大的春晚舞台；

沐夏说，过年这几天是天域人间最忙碌的时刻，不出意料的话，孙武必定会在这几天大量出货，让赵羽飞随时准备出手，为此赵羽飞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了下来。

独自坐在小区的八角凉亭里，看着孩子们手上拿着绚丽的烟花棒，满脸欢笑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弧线；看着家家户户都在张贴着崭新的春联，赵羽飞却忽然想起了去年的今日，耳畔再次响起李翰君老人那首摄人心魄的《竹林间》，想起了那个双眼饱含热泪，带着满心不甘独自离去的李小会。

除夕，轩圣国人最重视的传统佳节，这一天寄托着轩圣人对辛劳一年的亲人的犒劳、对先人的追思、对美好明天的愿望；这是团圆美满的一天，是轩圣国人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天，是与日思夜想的亲人团聚的一天。

这是幸福的一天。

但对赵羽飞这样的异乡流浪客来说，却也是孤独且煎熬的一天。

赵羽飞有些闷闷不乐的回到5楼时，顿时愣住了，自己的单身公寓竟然敞开着门，大门两边还贴上了大红的对联：

春风送暖千家喜，旭日生辉万户欢。

横批：万象更新。

赵羽飞只当自己是走错楼了，看了一眼确认无误才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当当当当，哈哈，新年快乐，惊喜吗，哥。”

赵羽飞刚进屋，妹妹娟子突然从门后跳了出来。父母的身影也随之出现在了赵羽飞眼前。

母亲此时正带着一条围裙在洗菜，父亲则在厨房的灶台上忙碌着，此情此景赵羽飞不由一惊：“妹，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你年年忙的跟国家总理似的，不愿意回去，我们只好厚着脸皮来了呗，叨扰不了你几天，我们后天就得回去。”母亲李小花嘴上抱怨着，看向赵羽飞的眼神却充满着慈爱。

：“对啊，我哥现在可是我们村的第一大名人了，乡里乡亲都说我哥现在在外面混的老有出息了，宁山省的格斗冠军，名震天下的南蛮王，哪能惦记着咱大凉州那块穷地方，你今年本来说要回去的，结果又不回去，我们都想你想的紧，这不一家人都厚着脸皮来看你了呗，你怕不是快把你妹也给忘了吧。”说到这里小妹娟子故作有些生气的瘪了瘪嘴。

两年多没看到妹妹娟子了，她长高了不少，一头乌黑的马尾辫，小麦色的皮肤，一双时刻透着机灵劲儿的眼睛，虽然有些清瘦，五官倒也生的俊俏，记忆里她就是一家人的开心果，有她的地方，气氛永远是活跃的。

：“对不起，我确实有不少事情没做完。”赵羽飞满是歉意的拍了拍娟子的头：“不过哥这辈子忘记谁也不能忘了咱妹。”

：“这还差不多。”娟子这才满意的回头去帮母亲洗菜。

看到这一幕赵羽飞心里顿时有些愧疚，自己的确很久没回过家了，忙，大多数时候只是离人推脱的借口而已，时间这东西只要挤挤总是有的。

如果没有相见的理由，两个人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城市，也很难遇见。

看到赵羽飞的神情有些恍惚，父亲木洛克哈终于说话了：“怎么了，和女朋友闹矛盾了。”

这些日子以来李小花和木洛克哈都盼着赵羽飞能早点给带个儿媳妇回去，毕竟他俩都盼着早日抱孙子呢，但迟迟不见赵羽飞有行动，于是心急如焚的想趁着过年给赵羽飞物色一个对象，好在赵羽飞现在名声在外，主动想和他喜结连理的人家也不少，结果赵羽飞只好和父母坦白自己正和程蝶衣谈恋爱。

对于程蝶衣这个美若天仙的女孩，李小花可是喜欢的很，只是鉴于自己的家庭条件也不敢做太大的奢望，只觉得他俩能走到一起真是赵羽飞这孩子的福分，如果没走到一起，那也是无法强求的，想到这一层母亲李小花再次说话了：“娃呀，程蝶衣是个好丫头，如果能和她走到一起那可真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可得好好待人家，这份情咱得好好珍惜，如果真没这福分，咱也不能强求。”

对于李小花夫妇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是他们这辈人心中的一个执念，而且他们作为过来人，也深知内心的芥蒂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坎，他们老两口对程蝶衣都很中意，但都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

：“没有，蝶衣去京城参加春晚了，今晚能在电视上看到她呢。”赵羽飞说。

娟子听完不由咂舌：“天呐，我未来的嫂子竟然是一个大明星吗？”

李小花听了却有些不高兴道：“那你宁愿孤家寡人的呆在宁山也不肯回家去过年。”

赵羽飞连忙解释道：“妈，我这两天真有事情。”

：“好了，你别责怪孩子了，这大过年就该一家人团团圆圆、开开心心，清明，过来帮我切下肉。”

木洛克哈连忙帮赵羽飞解了围。

李小花点头没在提着茬儿，一家人齐心协力的忙碌了起来，切菜声、炒菜声，一家人的家长里短，奏响了属于除夕的厨房交响曲，忙碌到下午一桌丰盛的菜肴总算端上了餐桌，腊肉炖鸡、糖醋鲤鱼、回锅肉、猪头肉、东坡肉、三鲜汤...，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灯光暖暖的照着，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热闹之余，赵羽飞竟又想起了独自躺在医院的姚梦雪。

夜色渐暗，宁山省院外科病房里，姚梦雪正半靠在病床上斜斜的望着窗外发愣，这是一个双人间，现在只住了姚梦雪一个人。

姚梦雪床头的柜子上放了一摞盒饭和一些水果，看上去都没有打开过的痕迹，整个房间干净、整洁，却又显得空空荡荡。

病房里寂静无声。

屋外偶尔炸响几颗璀璨的烟花，姚梦雪就这么远远的看着，烟花爆开后那短暂绚烂的光幕下，姚梦雪一头蓬松的卷发随意铺散在身后，几缕发丝无力地垂落在苍白的脸颊边，更衬得肌肤毫无血色。

姚梦雪眼神空洞而忧伤的望着窗外的天空，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她轻轻咬着下唇，红润的嘴唇被牙齿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倔强。

一直以来姚梦雪都想找个好人把自己给嫁了，可惜绿野俱乐部里优秀却又单身的男人真的很难找，那些已婚却想包自己做情妇的人让姚梦雪感到恶心，但每次面对这样的人她还得阿谀奉承的笑着婉拒，因为那都是她的客户，她不能得罪，这些年姚梦雪很孤独也很累，赵羽飞的出现让姚梦雪看到了一丝希望，姚梦雪想嫁给赵羽飞，可是，他却有一个貌若天仙的女朋友程蝶衣。

这起车祸的发生让姚梦雪倍感孤独，尤其是大年三十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的滋味，迷茫、煎熬、孤独难耐。

：“咳咳。”两声干咳将姚梦雪从那孤独且凌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一道黑影推门而入，男子壮硕的身影在昏暗中裹着几丝清风打破了屋里的宁静，他随手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屋内浓稠如墨的黑暗顿时消失殆尽，赵羽飞那张熟悉的脸顿时出现在了姚梦雪眼前，只见赵羽飞手里提着一个几层的饭盒对着姚梦雪笑了起来：“怎么不开灯。”

看到赵羽飞姚梦雪眼里闪过一丝窃喜，但很快却又黯淡了下去：“这大过年的，你不回家也不去陪女朋友？”

姚梦雪说着，双手使力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灯光下，姚梦雪半靠在病床上，只见她身着宽松的病号服，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和大片如雪般的肌肤。因为没有穿内衣，病号服下的轮廓若隐若现，透出一种别样的性感。

她右腿上的石膏已经拆掉，换成了一套比较轻松的支具。

她的脸色苍白略显憔悴，身后的长发有些凌乱，但这却让她看起来别有一番更原始的吸引力，尤其是房间里只有她和赵羽飞两个人。

：“怎么了，我的样看上去是不是挺丑。”察觉赵羽飞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姚梦雪有些尴尬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小心翼翼的将脸上的几缕发丝卡在了耳朵后面，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自己素颜且憔悴的样子，当然也包括姚梦雪，她总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心上人。

殊不知，最真实的女人才是最吸引男人的。

：“没有，挺好看的，怎么就你一个人。”赵羽飞记得单位应该是专门安排了一个护工照顾姚梦雪的。

：“今天不是年三十吗？人家护工也得过年，所以我让她早点回去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