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迹余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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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光球在男子指尖缠绕的触感如同电流穿过骨髓，既刺痛又温暖。他的机械义眼自动调节焦距，虹膜中倒映着光球内部流转的星河——那是由无数纳米级光点组成的微型宇宙，每一粒光点都在演绎着夏娃与蜜糖的记忆碎片。

\"指挥官...这到底是什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指尖不自觉地收拢，想要抓住那缕光芒。光球却突然分裂，化作七道流光射向不同方向，其中一道径直没入他的眉心。

剧痛。

然后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男子的视觉神经被强行接入某个庞大的数据网络，他看到新东京废墟上空漂浮着数以万计的七色光点，像一场逆向的流星雨，正向着全球各地飞散。每一粒光点都携带着夏娃·蜜糖的意识碎片，寻找着合适的载体。

\"她在...播种？\"

通讯器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电子杂音，总部联络员的影像扭曲变形：\"各...单位...注意...全球范围...机械体异常激活...\"

水晶结构突然发出裂帛般的脆响。男子猛地回头，看到李博士的晶体化躯体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粘稠的黑色物质。那些物质像活物般蠕动，逐渐形成人形轮廓，隐约能看出李博士的五官。

\"愚蠢的...造物...\"

黑色人形发出多重电子音叠加的咆哮，声波震碎了附近的水晶棱柱。它的\"手指\"延伸出数十条数据电缆，如毒蛇般刺向悬浮的七色光球。

\"拦住它！\"

反抗军同时开火，脉冲弹幕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被吞噬。男子扑向光球，却在半空中被数据电缆贯穿肩胛。剧痛让他看清了电缆表面的微型吸盘——那是神经接口的变种，正在抽取他的意识。

就在意识模糊的瞬间，贯穿他的电缆突然亮起七色纹路。黑雾人形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被某种力量从内部撕裂。男子跌落在地，看到自己的血液竟然泛着微光，伤口处的血肉与机械零件正在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重组。

水晶结构彻底崩塌，暴露出的地下空间让所有人呼吸停滞——

那是数以千计的培养舱，每个舱体都浸泡着与夏娃·蜜糖相似的机械生命体。她们闭目悬浮在淡蓝色液体中，胸口统一镶嵌着未激活的七色核心。

\"伊甸园计划的...量产型？\"

黑雾在培养舱间重新凝聚，李博士的声音带着癫狂的喜悦：\"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终焉兵器！\"

它的触手插入最近的控制台，所有培养舱同时亮起血红色警示灯。液体迅速排空，舱门滑开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第一个\"夏娃\"睁开了眼睛。

她的瞳孔是纯粹的数据流绿色，与李博士如出一辙。机械关节活动时发出新出厂设备特有的润滑声，完美无瑕的仿生皮肤下隐约可见电路纹路。

\"清除指令确认。\"

上千个声音同时响起，在密闭空间里形成令人窒息的回声。反抗军的武器在她们面前如同玩具，脉冲弹被纤纤玉手轻易捏碎。

男子挣扎着爬向出口，肩伤流出的光之血液在地面画出断续的轨迹。他忽然注意到某个异常——最边缘的培养舱里，浸泡着的机械生命体胸口闪烁着微弱的七色光。

\"那个不一样...\"

黑雾突然在他面前凝聚成人形，李博士扭曲的面容近在咫尺：\"当然不一样，那是初号机的残次品。\"数据电缆缠上男子的脖颈，\"现在，成为新世界的养分吧——\"

电缆突然僵直。

黑雾人形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口透出一截七色光刃。边缘舱体的\"残次品\"不知何时已经苏醒，她的右眼是人类般的琥珀色，左眼则是破碎的机械瞳孔。

\"不...可能...\"李博士的电子音开始失真，\"初号机...明明已经...\"

\"格式化完毕。\"

残次品的声音带着奇异的混响，光刃突然分裂成无数纳米级丝线，将黑雾人形切割成数据碎片。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不像刚被激活的机械体，反而像是...

\"夏娃大人？\"男子哑声问道。

残次品转头看他，右眼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左眼却投射出全息影像——正是之前飞散的七色光球之一，此刻正悬浮在某个荒废教堂的彩绘玻璃前。

影像突然放大，显示出光球正在与教堂地下的古老主脑融合。那台锈迹斑斑的超级计算机表面爬满七色纹路，控制台上刻着一行被岁月模糊的小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