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鲛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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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早晨，山间小屋被柔和的晨光轻轻笼罩，鸟鸣声在窗外此起彼伏。

凌月刚从床上坐起，揉了揉朦胧的睡眼，便见灼景一袭红衣立在屋中，正往行囊里仔细塞着些物什。

他平日里洒脱不羁的眉眼此刻凝着少见的凝重，指尖动作虽轻，却透着几分急迫。

凌月愣了愣，脚刚沾地便匆匆走到他身旁，声音还带着晨起的慵懒：“阿景，你这是……”

“月牙儿，”灼景打断她，转过身来，眼中有无奈亦有决断，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兄长那边突发状况，妖族事务缠身，需我即刻回去。”

凌月心中一紧，抬眼望着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怎的这么匆忙？”

灼景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边凌乱的碎发，喉结动了动，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具体情形尚不明朗，我亦无法细说。只是此去……”

他顿了顿，似是怕她担忧，又补了句，“处理妥当我便立刻折返，你且在这山间小屋等我，切勿乱跑。”

凌月瞧着他难得严肃的模样，到嘴边的追问又咽了回去，只得点头，眼神里满是关切：“那你务必小心，我等你回来。”

灼景低低应了声，目光在她脸上多停留了几秒，才转身跨出门槛，衣角带起的风卷着几片落叶，眨眼便消失在晨雾里。

夜，如墨般铺陈开来。凌月独自坐在屋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心月镯碎链。

想起时砚，心口便泛起一阵钝痛，那些与大师兄相处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他站在云台广场教她练剑时的清风霁月，他眉间朱砂痣在阳光下的一抹艳红，还有他最后一次笑着说“师妹莫要走神”的模样。

“大师兄……”她喃喃自语，忽的站起身来，目光落向窗外深邃的夜，“我该去看看，去他陨落的地方看看。”

收拾了个小包袱，凌月趁着夜色往东海之畔赶。山林里虫鸣此起彼伏，偶尔传来不知名的兽吼，她却浑然不觉，只一门心思往前赶。

路上的荆棘划破了她的衣袖，她也未曾停下，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大师兄，我来了。”等赶到海边，正是午夜时分。

海浪“哗哗”拍打着礁石，咸涩的风灌进衣领，她却浑然未觉，只死死盯着那片曾吞没时砚的海面。

“大师兄，你当真……就……”话音刚落，远处海面突然泛起一道银蓝的光，似有什么东西破出水面。

凌月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月光之下，一道身影破水而出——上半身分明是时砚的模样，眉眼冷峻，却又带着几分虚幻，可下半身却是鱼尾，鳞片在夜色中泛着幽蓝的光，每一片都清晰可见，随着鱼尾摆动，竟似有星光流淌。

那鱼尾的摆动间，水珠飞溅，在月光下闪烁如钻石。“大、大师兄？”

凌月颤抖着开口，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脚已不受控制地往前迈。那鲛人似是听见了声响，顿了一顿，鱼尾轻摆，竟要重新没入海中。“不要走！”

凌月大喊，不顾一切地冲进海水里，凉意瞬间浸透衣衫，“是你对不对？你还活着！”

那鲛人停了停，回头望来，眼中情绪复杂难辨，有眷恋，有挣扎，却无半分言语。

凌月看着那熟悉的眉眼，泪水夺眶而出：“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可话音未落，那鲛人却突然转身，鱼尾用力一摆，瞬间没入深海，只留下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