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危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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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的余温尚在手心萦绕，时代洪流裹挟的风暴却已迫近眉睫。

1983年初的东北，寒意未退，但街头巷尾，一种更为酷烈、更为决绝的肃杀气氛，却如同无形的冰水，悄无声息地渗透开来。墙上的标语换了新的内容：“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从重从快！决不手软！”

风声越来越紧！

小道消息开始在隐秘的圈子流传：某市某运输队因“倒卖重要物资”被连窝端了；某人因投机倒把数额巨大被判无期甚至吃“花生米”；某地因为走私被枪毙了好几个…

大奎找到徐云时，脸都白了，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惊恐：“徐哥！咱们…咱们运输队那几辆车，还有私下往回拉…拉那些‘东西’的活儿…会不会…”

周明也罕见地一脸凝重：“我刚托人打听了内部消息，这次上面是下了死命令！指标层层分解！‘严打’这阵风，刮得比六六年那会儿还凶！咱们雪狼虽然挂了个集体牌子，但以前那些路子，经不起查！特别是…特别是运输队！”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徐云身上，焦灼、不安、恐惧。

徐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雪狼公司终于有了自己的小楼），指间夹着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沉重，仿佛在计算着某种倒计时。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前世，八三严打！那是如同雷霆风暴般的清洗！无数“倒爷”、“车匪路霸”、社会混混在“从重从快”的原则下如同稻草般被割倒！其中不乏像他这样，在政策夹缝中野蛮生长、尚未完全洗白却又踩了红线的灰色商人！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那场面，比后来的金融风暴更加原始和酷烈！那是肉体的风暴！

现在，这场风暴的前奏已然奏响！

他苦心经营的运输网，是他财富的动脉，也是最容易被人抓到的把柄！“雪狼公司”的外壳虽然披着，但如果有人要动真格往深里挖（比如以前的竞争对手，或者单纯为了完成指标的某些人），运输队私下那些“捎带”的“小生意”，那些过界的“踩线”行为，足够把他们全部打回原形！甚至送上断头台！

怎么办？

硬顶？无异于螳臂当车！

缩头？风暴来临前缩进壳里是最蠢的！只会被动挨打！

徐云掐灭了烟头，眼中寒光闪烁，仿佛下了某种决断！他要断臂求生！而且要断得果断、彻底、无懈可击！

“大奎！”徐云的声音斩钉截铁。

“在！”王大奎一激灵。

“所有卡车！全部！立刻！就地封存！开到咱们最偏远的山货基地去！卸掉牌照！锁在仓库里！钥匙交给我！立刻执行！”

“啊？封…封存？”大奎愣住了。这可是他们的命根子啊！

“对！封存！所有运输业务，即刻起全面停止！就说响应国家政策，集中车辆进行安全大检查和技术维护！明白吗？这是政治任务！”

“周明！”徐云目光转向另一侧。

“徐哥！”

“启动b计划！立刻联系省城那家刚刚成立的私营家具厂！告诉他们，雪狼公司旗下的林场运输队即将重组转型，现有车队暂时闲置。我们可以用极低的价格，把所有车辆以‘技术租借’的名义抵押给他们两年！两年后根据情况再定是否回购！合同今天就必须签！不能留任何‘运输、倒卖、走私’的业务痕迹！”

“技术租借？抵押？”周明脑子飞快转动，立刻明白了徐云的意图——金蝉脱壳！把车队这个“靶子”和“炸药桶”暂时甩出去！那家具厂刚成立，急需运力，做梦也想不到天上掉馅饼！

徐云没停：“赵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