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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朝仪》载:\"御史伏阙直谏,若行血书之礼,须袒露上身、背负荆条,以利刃刺臂取血为墨,书于黄绢。非遇社稷倾危、黎民倒悬之状,不得擅用此仪。违制者,斩。\" 永熙三年八月廿五,卯时初刻。晨雾似一领浸透的素纱,轻柔却又冰冷地裹住午门的汉白玉石狮,连它们威严的鬃毛都凝着细密的水珠。谢渊静立獬豸碑下,指尖缓缓抚过碑座上那道浅凹的 \"匠\" 字刻痕 —— 粗糙的石纹磨得他指腹生疼,却比不上胸口翻涌的酸楚。他抬眼望去,城楼飞檐下悬挂的三十六盏羊角灯在雾霭中明明灭灭,像极了私矿巷道里匠人手中将熄的火把,微弱却顽强。喉结重重滚动着,他开始解开獬豸补服的盘扣,每一粒玉扣滑出丝绦的轻响在寂静的午门广场上格外清晰,仿佛是在割裂他与这巍巍朝堂的最后羁绊。青金石纽扣触手生凉,应天府七十二名匠人怀着敬意联名雕琢的朝服配饰,此刻却烫得仿佛要烙进他的血肉,提醒着他身上肩负的不仅仅是官责,更是万千匠人的期望。
丹心照彻奸邪惧,正气长留日月光
永熙三年八月廿五,卯时初刻。当官服褪至肘部,谢渊的手指在青金石纽扣上骤然停顿,三息的时间,单薄的中衣下,三道淡红色的鞭伤横亘脊背,那是三年前查抄魏王府私矿时,被私军铁鞭抽打留下的印记,此刻在晨光的映照下,与即将绽开的新伤形成了残酷的呼应。他伸手接过刽子手提来的荆条,木刺扎进脊背的刹那,一阵剧痛袭来,却让他想起在青龙山矿洞见到的场景:那个十二岁的匠人之子,后颈上烙着和他此刻脊背同样深的血痕,却仍死死攥着父亲断指留下的半片瓦当,眼中满是不屈与痛苦。
刀刃划入小臂的瞬间,谢渊猛然咬住舌尖,血腥味在口中迅速蔓延,却硬生生将即将溢出的痛哼咽了回去。温热的鲜血汹涌而出时,他却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却坚定的笑 —— 如果这血能唤醒帝王对匠人苦难的重视,能让宗藩的贪腐罪行曝晒于青天之下,那么它便比流在砖窑废墟里,无人问津的匠人血更有价值。断笏蘸血的刹那,裂痕处渗出的血清混着墨色,在黄绢上洇出不规则的晕染,恍惚间,竟与匠人陈六妻子颤抖着递来的那锭带血黄金上的血手印重叠,都是匠人用血泪凝成的控诉。
\"朋党蠹国,祸乱朝纲 ——\" 狼毫笔锋在思想的引导下重重落下,谢渊盯着砖地上自己因失血而摇晃的影子,那影子虽然虚浮,却始终紧紧贴着獬豸碑的投影,像极了匠人陈六倒在窑火前,用断指在砖上刻下最后一笔时的模样。写到 \"匠人子弟充私军\" 时,笔风突然划破绢帛,露出底下未干的血渍,那殷红的破洞,恰似在黄河渡口从匠人尸身上剥下的军籍牒上的破洞,同样的形状,同样的血色,仿佛在诉说着同一个悲惨的故事,让人痛心不已。
围观的金吾卫中,传来此起彼伏压抑的抽气声。谢渊不用抬头也知道,他们定是想起了家乡被强征的父兄、被烙上断刀印记的邻里。他抬头望向城楼,飞檐上的脊兽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化作了万千匠人枯槁的手,在云端挥舞着断指,对着这苍天,对着这朝堂,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控诉。
巳时三刻,步辇的鸾铃声穿透雾霭,打破了午门的寂静。谢渊膝盖重重砸在刻有 \"匠人张七造\" 的青砖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却仍死死盯着永熙帝冕旒间露出的面容 —— 帝王眼角的红血丝比昨日更甚,像是被无数匠人鲜血染红的晚霞,刺痛了他的双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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