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虎口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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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偏西，将北山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山路，蒸腾起阵阵热浪。

陆明远一行人踩着被晒得发烫的山路，碎石在靴底发出细碎的\"咯吱\"声。蝉鸣声此起彼伏，在山谷间回荡，与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交织在一起。

陆明远走在队伍最前方，手中的柴刀不时劈开挡路的荆棘。

刀刃斩断藤蔓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飞溅的汁液在阳光下闪着微光。

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滑落，在后背的棉布衣衫上洇开一片深色痕迹，布料紧贴在皮肤上，黏腻不堪。

\"前面就是北山村。\"陆明远停下脚步，抬手抹去额头的汗珠，指着不远处几间错落有致的茅草屋。

屋顶的茅草在阳光下泛着金黄色的光泽，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在热浪中微微扭曲。

他回头对骑在马上的宋明德说道，声音因为炎热而略显沙哑：\"我去向救命恩人道个谢，很快回来。\"

宋明德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铠甲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的光芒，金属表面烫得几乎能煎熟鸡蛋。

他眯着眼睛瞥了陆明远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戴着皮手套的手：\"速去速回，别耽误正事。\"

声音里满是不耐烦，手指不停地敲击着被晒得滚烫的马鞍，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陆明远快步走向记忆中的院落，脚下的泥土小路被晒得发烫，蒸腾起阵阵热浪，连空气都在扭曲。

篱笆墙上爬着的牵牛花蔫头耷脑，花瓣边缘已经卷曲发黄，在烈日下显得无精打采。

他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像是有人极力克制却又控制不住的呜咽。

\"张婶子？\"陆明远轻声唤道，手指在晒得发烫的门框上轻轻叩了三下，木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

他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屋内人的悲伤。

门\"吱呀\"一声开了，张婶子红肿着眼睛站在门口。

她的脸色比上次见面更加憔悴，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有几处已经渗出血丝。原本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显得颧骨格外突出。

\"陆、陆相公？\"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手指紧紧攥着已经洗得发白的围裙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的头发凌乱地扎着，几缕花白的发丝被汗水黏在额前，显得格外苍老。

\"张大哥不在家吗？\"

陆明远注意到屋内异常安静，往日总是热闹的灶台此刻冷冰冰的，连二娃那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也听不见了。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堂屋，墙角堆着的兽皮少了许多，只剩下几张品相不好的还挂着。

张婶子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在晒得通红的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他...他上山去了。\"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晌午村里王老汉说看见山上有老虎脚印...\"

说到\"老虎\"二字时，她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

陆明远心头一紧，手指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柴刀柄，粗糙的木柄硌得他掌心发疼：\"这么热的天还上山？\"

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提高了几分，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突兀。

\"家里...家里没粮了。\"张婶子哽咽着，粗糙的手指抹着眼泪，却越抹越多，\"他说趁着日头好，打些野味就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化为无声的啜泣，瘦弱的肩膀随着抽泣不停地抖动。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墙角空荡荡的米缸，缸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粗糠，几只蚂蚁正在上面爬来爬去。

陆明远转身望向远处的山林，热浪使空气都变得扭曲，远处的树木像是水中的倒影般摇曳不定。

他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我去找他。\"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不行！\"

张婶子一把抓住他的衣袖，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透过布料掐进他的皮肉，\"那老虎专挑热天出来！前些日子已经伤了两个猎户...\"

她的手指冰凉，颤抖得厉害，像是秋风中摇曳的枯叶。

她的眼中满是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矛盾的情绪让她的面容扭曲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