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寺街巷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32章 你本就该享受爱,薄玉碎,古寺街巷,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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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宪之是没想到程颂带他来见的人还挺眼熟,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对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张昭抹了把脸上湿咸的海水,扭头问程颂“郡主,你这不是害我吗?”
人活着很难的好不好,好不容易从温钰那里金蝉脱壳现在又碰见这个瘟神,要了老命了。
程颂没什么诚意笑了一下“反正你也没别的谋生手段,跟我回京都呗。”
“素荷就在京都,您去找他好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坚定,他扬了扬手上的的渔网“打鱼挺好的。”
不是他说,他现在看见陈宪之就害怕生怕那个煞神来找他。当时被从海里打捞出来本寻思着逃过一劫,把事办完他就功成身退找个地种地去,没成想河岸边等着个大块头,要不是他和素荷闪得快……就是可怜了老头。
后来借着温钰的光让人以为死了,好容易摆脱了瓦森纳尔那边的毒妇,谁承想祸不单行安生没一阵就让程宋的人找到头上。他和素荷可是识时务的,能苟着绝对不会卖命,被程宋帮着重新安排了新身份,他在沪上接手老头的旧业,素荷跟着去了京都干老本行。
但就素荷几次来信都说明程宋那边是个是非之地,他才不要跟着过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小命就没了。
思及至此他更坚定了不能上贼船的想法,面对着来者不善的两位也多了些防备。
陈宪之倒还好对他没有多大兴趣,事实上他也不知道一个这样的人能对程颂有多大吸引力,因为他看着……是那么普通。
起码就他的拙见来看这样的人是远入不了眼,难不成是有什么旁人所不能及的长处?
程颂在跟人谈事的方面还是比较民主的,力求双方都满意“凡事好说,你开个价。”
“这不是钱的事……”
陈宪之不知从哪掏出一张银票递到他面前让他的话卡在嗓子里。
程颂咂了咂嘴,拿过他递来的银票往张昭怀里塞“走不走。”
张昭看了看那张银票又看了看陈宪之面无表情的脸,眼一闭“走!”
说着直接丢下渔网趿上草鞋就往前走,程颂在他身后喊“你不收拾收拾?”
“收拾啥啊,买新的!”
“……”程颂条件反射地看了眼陈宪之生怕他觉得这人上不得台面连忙解释“他很有用的,你信我。”
陈宪之礼貌微笑“一切郡主做主就好。”
程颂叹了口气深感自己的窘迫“等回了京都我把银票给你送回去。”
“好啊,我等郡主上门拜访。”他应的从善如流半点没有客气的意思。
这反倒让程颂松了口气,两个人之间的人情欠来欠去反倒不好,陈宪之不一定会和她哥那边有深度的合作,不管他们那边有什么打算自己这边一定不能多有纠葛。
私下关系再好也不能拖到台面上,这是刘璟教给她的原则性问题。像他和温钰,私下是能坐下来喝酒的关系,但在大事上想弄死对方也是真的。
“那可能不止我自己,我的账在程衡时那里,你知道的他一直想和你安安静静吃一顿饭。”
陈宪之意会笑着接话“在没有专制的人打扰下。”
比如刘璟和温钰。
“是的,请你到时候一定好好招待我们。”
“那要给我一些时间,毕竟我还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穷困潦倒。”
“你不会的。”程颂也对他笑“你天生就是要享受幸运的。”
陈宪之适时的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这可能是我这些日子来听到的最像天使给予的祝福了。我是说……谢谢你程颂。”
“听你说话让我想起了我读书的朋友。Adonis, il faut que tu aimes toi-même.(阿多尼斯,你本就该享受爱)”
“谢谢你的提醒,在到京都之前我要想办法挽救它,不然可能会把祁述吓一跳。”陈宪之无奈笑笑“和查尔斯交流费了我很大力气。”
西洋人的讲话方式还是太洗脑了,那种夸张的赞扬与说话方式简直让陈宪之纠正不过来自己的口音。
“西洋人大部分都这样习惯就会好,你如果见到我朋友才会知道什么叫费力气。查尔斯对雅言已经有完整的认知,大部分西洋人会更傲慢一些。”
她说到这里耸耸肩似乎有些无奈“有时候真想给他们一拳,一群crétin.”
她骂得太自然一下让陈宪之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程颂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在租界要时常注意,某些人就是会戴着假笑欺负你听不懂当你面谩骂,揍两下就老实了。”
陈宪之并不想学习她打架斗殴的经验,自己这点身手莫约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程颂伸了伸懒腰跟他说“走吧早些回去,我可不想等回去被刘璟指责偷懒。”
很快陈宪之就知道程颂说张昭很重要是什么意思了,程颂很自然的把车钥匙递过去,自己窝到了后座躺下补觉。
“你会开车?”
“陈少爷,我们见面第一次我就说过,一个穷人想要活下去总是要有更多的努力。”
张昭晃了晃手里的钥匙“感谢郡主的善意让小人的经历又有可以吹的了,另外,郡主您真的能睡着吗?”
陈宪之面无表情地递了那天的毯子过去“她曾经跟我说过自己坐船晚上去看鲸鱼的伟大经历。”
“那真的很伟大。”张昭无奈摇头“那么让我们出发吧。”
*
刘璟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将手上的纸拍在桌上“宋宋,我不懂你的意思。”
程颂脸上戴着金丝眼镜正在反复研究其中一个图纸闻言略有些诧异,对正在改稿的宋知秋说“等会我去找你画?”
宋知秋很识趣不想参与两人之间的世界大战“我觉得差点意思回去找宋稚商量一下,明天带东西过来。”
其实他们的住处也就在隔壁了,但宋知秋的贴心对程宋来说确实很需要,他点点头请他出去。
刘璟臭着脸坐在了他对面,等他安置完宋知秋才扬扬下巴让他准备解释“为什么把我的奏折拦了!”
“问题你自己清楚。”
改革和变法是个大工程特别是这种就剩半口气的,稍有不慎就可以准备去祖宗坟前谢罪了。无论是刘璟还是程宋都没有足够的心力去管控所有的事情,所以他们将一些不算十万火急的东西交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自己只负责最重要那部分,是亲自经手。
程宋因着身份更受皇室方面信任基本主导了政治方面的改革,刘璟本身家族方面的倾向军事和商业改革在他手上也很有建树。宋家两兄弟是他们副手,传统教育出身的宋一叶在翰林学士圈子中很有号召力,建立官府控管的高等学堂以及政府报社对变法进行宣传;有留洋经历的宋知秋扎实的理论基础让程宋很放心把兴修铁路的任务交到了他手上。
几个部分同时进行却是很赶,但程宋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说句难听的他是很认同温钰对于目前现状的评判的,但他并不是他那种悲观主义者,他很难放任着从小被父亲,家人歌颂的伟大王朝崩塌,起码不能在他眼前。
他要做的东西很简单,像他以往在学校实验室做的那样,把病人身上腐烂的伤口上的烂肉挖干净,剔骨疗伤。
程颂总是说,放弃吧程衡时,这个国家已经烂到骨子里了,药石无医。
年轻的妹妹不明白,就像曾经的他不理解父亲的固执,耗心竭力去做一件注定会失败的事有意义吗?
程宋的答案大概是有意义的,他想对得起先祖。虽然曾经辉煌过的王朝都不免沦落到这个结局,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存的,辉煌的文明,伟大的君主,曾经一切让当时的人以为会流传千古的东西实则不过百年就了无踪迹。
人的记忆是一件很难左右的东西,他可能不会记得某个王朝的辉煌,这离他们太远了。他们所能记忆的不过是今年的收成更好了,粮食更便宜一些。
所谓大人物们在意的青史留名,彪炳千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听到的哪一笔政令,他们不会在史书上留下名字。
但总有人是怀念这些逝去的或是将要逝去的东西的。
所以程宋几乎是疯狂在压榨自己想让他们进行的更快一些,刘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的书房堆积严重,比在上邑的时候严重的多甚至已经要单独给他僻一间房出来放挤压的奏折。当然温钰退休之后这是正常的,他的意思是难道朝廷中的其他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当然让刘璟不满的不止这一件事,他今天就是为了他们矛盾中最重要的一点而来“我请求削爵的奏折,你为什么扣下?”
他愤愤不平这件事,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老牌贵族,特别是宗室中的一些半边身子埋进土里的老东西们就该滚蛋,还有那些享受荫蔽和关系进去当米虫不干活还给他添堵的,通通应该滚蛋。
知不知道现在朝廷多忙多穷,都是吃的他的老本,天杀的,他算是知道在上邑的时候温钰到底为什么那么暴躁了。有一群事儿精成天花他的钱还装的二五八万一样的狗东西谁看了能不上火。
削爵是他早就想干的事,让朝廷中的废物们都滚蛋也是他早就想好的事,程宋当时都答应了现在把他的奏折拦了算是什么。
“阿璟,这太激进了。”程宋有些无奈“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这对我们并无好处。”
事实上,他们状况算不得好。虽然小皇帝明确表示了支持变法,但是他没有实权。温钰那一方人更是保有了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不能说在对变法上消极怠工,反正就是不热络。那些保皇党……想起来他头就疼。
“如果你现在在朝堂上提出这件事,我们不说温钰这对他无所谓,他不会有后代。我们只说目前还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荆太傅的儿子,姜小姐的弟弟,今年加冠按照惯例他应该享受父亲的荫蔽进入朝廷。我们已经取消了科举取士,如果你要削爵势必影响到荫蔽他入朝又会晚两年。你觉得这种情况下他还会支持你吗?”
刘璟说“姜小姐不会有任何意见。”
程宋很有耐心地纠正他“但那只是姜小姐,她的思想和你处在一个维度,也很有当断则断的决心。但那不代表她的家人也会支持你,甚至说简单一些,因为影响到的不是姜小姐,所以她会支持你。如果你的政令要削减学校开支,那么姜小姐也会拿着枪对准你的额头。”
“听着阿璟,我也很支持你的想法,甚至思想和你如出一辙,我们永远站在同一边,你可以永远确定这一点。”
得到刘璟不情不愿的点头后他接着往下说“但这不能代表你可以胡作非为,不许瞪我,你确实是有些胡闹。我们计划可以放缓因为兖州并不太平,你的重心首先放在那里,这对我们更加重要。”
甚至可以说,如果兖州出现问题,那么不需要其他的东西就可以宣告这次变法的失败了,所以程宋在未经过陈宪之和程颂的同意的情况下卖了他们。
在大局面前个人的感情实在不在这些政客的眼中存在,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比自己的抱负更重要的。而程宋和刘璟更疯狂几乎是将身家性命赌了进去,不成功便成仁。
刘璟完全可以不在乎削爵这件事,事情起因程宋很清楚就是因为宗室子弟中某一位在接受统一军事培训时闹事,宗室那边施压才让他爆发。
程宋了解过这个问题,但他有心无力。宗室那边要给他们下马威态度很强硬,小皇帝也是个和稀泥的这让刘璟的态度更加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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