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仙酿失踪案，醉卧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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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房…房子在转…”他傻呵呵地笑着，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他觉得有点热，有点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傻乎乎的快乐！

不行…得把宝贝藏好…不能被五师姐发现…

他抱着还剩小半坛的仙酿，跌跌撞撞地推开柴房门，摇摇晃晃地走进了清冷的月光下。脑子里只有一个混沌的念头：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剩下的酒藏起来…下次再喝…

去哪里藏呢？他醉眼朦胧地扫视着寂静的院落。厨房？不行，三师姐经常去…自己屋里？不行，大师兄可能会查房…药圃？不行，有脚印…祖师殿？更不行…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前殿旁边，那栋独立的两层小楼——藏经阁！

对！藏经阁！那里堆满了又厚又重、落满灰尘的破书！平时除了大师兄偶尔去整理一下，根本没人去！而且里面书架林立，犄角旮旯特别多！把酒坛子往哪个书架底下一塞，神仙都找不到！

“嘿嘿…好地方…”小六子傻乐着，抱着酒坛，一步三晃，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藏经阁摸去。

藏经阁的大门并未上锁（清虚观也没啥值钱典籍值得偷）。小六子用肩膀顶开沉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陈旧纸张、墨香和淡淡霉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

阁内光线昏暗，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高处的气窗斜射进来，勉强照亮一排排高耸到天花板的巨大木质书架。书架上密密麻麻塞满了各种材质的典籍，落满了厚厚的灰尘。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带着一种沉甸甸的、被时光遗忘的肃穆。

这环境，对清醒的人来说都显得有些阴森压抑。但对此刻的小六子来说，却成了完美的“藏宝地”！

他抱着酒坛，摇摇晃晃地在书架间穿行，像只喝醉酒的耗子。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不时撞到某个书架，引得上面灰尘簌簌落下。

“藏哪儿好呢…嘿嘿…”他嘟囔着，醉眼迷离地四处打量。走到一排靠墙的、堆放杂书和残破典籍的书架尽头时，他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噗通”一声，抱着酒坛，直接摔进了一堆散落在地、如同小山般的古籍堆里！

这一摔，不疼，反而软乎乎的。那堆积了不知多少年的、厚厚的古籍和卷轴，如同最柔软的垫子，接住了他。

“唔…好软…”小六子舒服地哼唧了一声，连挣扎都懒得挣扎了。酒劲彻底上头，混合着刚才偷喝仙酿的紧张、奔跑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他只觉得眼皮重若千钧，浑身软得像一滩泥。

怀里的粗陶酒坛，在他摔倒时脱手滚落，“咚”的一声闷响，侧翻在古籍堆旁。坛口那点可怜的泥封彻底碎裂，剩下的小半坛晶莹剔透、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百果仙酿，如同决堤的甘泉，汩汩地流淌出来！

浓郁到化不开的百果芬芳与醇厚酒香，混合着古籍特有的陈旧墨香和尘埃气息，形成一种极其古怪又无比霸道的气味炸弹，瞬间在藏经阁这封闭的空间里猛烈爆发！这香气如同有生命的雾气，迅速弥漫开来，浸润了每一寸空气，附着在每一本书卷、每一片竹简、每一缕灰尘之上！

“好…好香…”小六子侧躺在古籍堆里，小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鼻尖几乎要碰到那流淌的仙酿。他无意识地咂吧了一下嘴，似乎在回味那美妙的滋味。但沉重的困意已经彻底主宰了他。他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就这么蜷缩在散发着墨香、酒香、果香和霉味的古籍堆里，小脑袋枕着一卷摊开的、不知名的兽皮古卷（《混元导引初解》？），怀里还下意识地搂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兀自散发着浓郁酒香的粗陶酒坛。

几乎是瞬间，均匀而响亮的鼾声，就在这肃穆的藏经阁深处，酣畅淋漓地响了起来！

“呼…噜…呼…噜…”

鼾声在寂静的书架间回荡，与那弥漫的、几乎能醉倒神仙的酒香混合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极其诡异又充满荒诞意味的画面。

时间在醉意与沉睡中悄然流逝。月光在气窗外无声地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藏经阁沉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一道火红的身影带着一身晨露的湿气和山风的清冽，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

正是五师姐赤霞！她刚结束清晨的吐纳练功，神清气爽。可刚走到前殿附近，她那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就捕捉到了一丝…极其不对劲的味道！

那味道…霸道、熟悉、让她心惊肉跳！是她藏在床底下那坛百果仙酿的香气！可这香气…怎么会出现在藏经阁？！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谁？！谁在里面？！”赤霞厉声喝道，杏眼圆睁，警惕地扫视着昏暗的书架深处。她指尖微动，一点灵光凝聚，准备随时应对突发状况。

无人应答。只有…一阵阵清晰无比、节奏感十足的鼾声，从最里面那排书架后传来！

赤霞的心猛地一沉！她快步循着声音和那越来越浓郁、几乎让她自己都有些醺醺然的酒香冲了过去！

当她绕过最后一排书架，看清眼前景象时——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了震惊、暴怒、心痛和荒谬的滔天怒火，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她胸口轰然爆发！瞬间烧红了她的眼睛，烧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只见角落里那堆积满灰尘的古籍卷轴，被糟蹋得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扫过！而在“风暴”的中心，那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小小身影，正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躺在书堆里，睡得天昏地暗！小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嘴角还挂着满足的傻笑和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这还不是最刺激的！

最刺激的是，小家伙怀里死死搂着一个眼熟的粗陶空酒坛！坛口大开！浓郁到令人发指的百果仙酿香气，正从坛子里、从小家伙身上、从他身下被酒液浸透的古籍上，汹涌澎湃地散发出来！弥漫了整个藏经阁！

而那坛子…正是她赤霞视若珍宝、藏了又藏、连闻都舍不得多闻一下的百果仙酿！现在…只剩下一个空坛子！和满阁的酒香！

“林——天——生——！！！”

一声足以掀翻藏经阁屋顶、饱含着无尽悲愤与暴怒的尖啸，如同九天神雷，在清虚观上空猛然炸响！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扑簌簌往下掉！连前殿紧闭的大门都似乎被这声浪冲得晃了晃！

酣睡中的小六子被这惊天动地的怒吼震得浑身一哆嗦，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缝，醉眼朦胧中，只看到一团燃烧的、火红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烈焰”，正张牙舞爪地朝他扑来！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空酒坛，砸吧了一下嘴，嘟囔了一句梦话：

“唔…好喝…五师姐…再来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