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初探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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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星辉穿透血色云层的刹那，洛轻舞的白衣被镀上一层清冷银芒。她立于祭坛西侧的山岩之上，双手掐诀的速度快如残影，指尖流淌的星辉在身前交织成一张巨大的星图，图中七颗主星骤然亮起，竟与天穹北斗形成完美呼应。

“斗转星移，锁！”

随着她一声清叱，星图中突然射出七道银色锁链，锁链上布满了闪烁的星纹，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蜿蜒游走，精准地缠向四大护法。北护法刚要催动骨魂挣脱，便被两道银链锁住双臂，星纹瞬间渗入他的黑袍，发出滋滋的灼烧声，竟让他体内的魔气出现了凝滞。

“又是这种古怪的星力！”东护法怒吼着挥鞭抽向银链，却被星链顺势缠住鞭身。那些星纹仿佛拥有吞噬之力，长鞭上的倒刺迅速失去光泽，墨绿色的尸气被银链吸走，化作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中。

西护法的白骨盾牌射出的灰色光束，撞上星链便如泥牛入海，被星纹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南护法试图隐身靠近洛轻舞，却被一道从星图中射出的银网罩住，银网收紧的瞬间，无数星纹在他体表爆闪，逼得他不得不显露出身形，黑袍下的身躯竟在星力侵蚀下微微颤抖。

北斗阵法并非以杀伤力见长，却擅长困锁与净化。洛轻舞引动的星辉蕴含着至阳至纯的力量，恰好克制幽冥殿护法的阴邪魔气。四大护法虽修为深厚，一时间竟被七道银链死死困住，任凭他们如何挣扎，银链上的星纹都愈发炽烈，将他们牢牢锁在祭坛四角，动弹不得。

“洛师姐好手段！”楚瑶趁机喘了口气，九只狐尾快速摆动，驱散着周身的魔气。方才若非洛轻舞及时出手，她与沈惊鸿恐怕已被护法们重伤。

沈惊鸿拄着惊鸿剑，胸口微微起伏，绯红的衣袖上沾染了几滴黑血——那是被北护法骨魂碎片划伤时沾染的魔气，此刻正被她体内的灵力逼出，发出刺鼻的异味。她看着被星链困住的四大护法，眉头却未舒展：“此阵维持不了太久，护法们的魔气正在腐蚀星纹，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破阵之法。”

话音未落，林渊已挣脱了幽冥索的最后束缚。他右臂上的血咒虽未完全消散，留下的黑色印记仍在隐隐作痛，但总算不再流失灵力。方才洛轻舞布阵的瞬间，苏月的注意力被星链吸引，给他创造了挣脱的机会。此刻他无暇顾及伤势，目光如电，直直射向祭坛中央的魔神雕像。

雕像基座下的血色纹路正发出刺眼的红光，一股粘稠如浆的黑色液体从地底渗出，顺着纹路流向雕像足部，那正是维持阵法运转的能量核心——阵眼所在。林渊能清晰地感觉到，青铜残片在识海中剧烈震颤，表面的金光与基座下的红光遥相呼应，仿佛在呼唤着什么。

“就是那里！”林渊低喝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朝着祭坛基座冲去。

苏月见状，脸色骤变。她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幽冥索上，原本黯淡的索链瞬间重新亮起，血咒符文流转着妖异的红光，再次朝着林渊缠去。但这一次，叶清涵及时出手，一面薄如蝉翼的冰镜挡在林渊身后，冰镜表面折射出的寒气将幽冥索冻在半空，虽只阻拦了一瞬，却为林渊争取到了关键的时间。

“多谢！”林渊头也不回，纵身跃上祭坛台阶。

祭坛由黑色巨石砌成，每一块石头上都刻满了扭曲的符文，这些符文正随着阵眼的运转而不断蠕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石缝中穿梭。林渊踩在台阶上，只觉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顺着脚底涌入体内，与右臂的血咒产生共鸣，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距离基座越近，青铜残片的震颤便越剧烈。林渊能“看”到残片表面的纹路与基座下的血色纹路正在以相同的频率闪烁，甚至连那些晦涩难懂的符文，都呈现出某种互补的形态。他心中一动，难道青铜残片不仅能破坏阵眼，还能……控制它？

这个念头刚浮现，他已抵达基座前。基座由一整块黑色晶石雕琢而成，表面光滑如镜，却在正中央位置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凹槽中镶嵌着一颗跳动的黑色心脏——那正是阵眼的核心，源源不断地向四周输送着魔气。

心脏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血色薄膜，薄膜下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血管与基座下的血色纹路相连。而在心脏内部，林渊赫然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正在缓缓蠕动，那黑影的轮廓与之前冲破地面的魔神虚影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凝实，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

“这是……魔神残魂！”林渊瞳孔骤缩。

他终于明白为何青铜残片会与阵眼产生如此强烈的共鸣——这颗心脏般的阵眼核心，竟是用魔神残魂炼制而成！阵眼与残魂早已融为一体，互为依存，就像一枚被精心设计的封印，既禁锢着残魂，又借残魂的力量维持阵法运转。

若是强行破坏阵眼，无异于撕裂这层封印，只会让被压制的魔神残魂彻底释放，加速它的破封！

这个发现让林渊如遭雷击，刚要祭出青铜残片的手僵在半空。他看着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看着内部缓缓蠕动的残魂，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幽冥殿的布置远比他想象的更歹毒，他们根本不是在召唤魔神，而是在用整个阵法和无数修士的性命，为魔神残魂重塑躯体！

“怎么不动手了？”

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林渊猛地回头，只见她不知何时已挣脱了星链的束缚，正缓步走上祭坛台阶。她周身的白色衣裙已被血色雾气染成淡红，原本清冷的脸上此刻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潮红，双眼闪烁着与阵眼核心相同的红光。

在她身后，北斗阵法的星链正在快速黯淡。东护法的长鞭已挣脱银链束缚，正疯狂抽打着星图，西护法和北护法也在魔气的腐蚀下挣脱了部分束缚，星纹在他们黑袍上剧烈闪烁，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显然，苏月是不惜耗费修为强行冲阵，才得以靠近阵眼。

“你早就知道？”林渊握紧了青铜残片，掌心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苏月走到距离林渊三丈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那颗黑色心脏上，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幽冥殿筹备千年，岂能留下如此明显的破绽？这阵眼既是封印，也是孕育魔神的温床，你以为凭你手中的残片，就能轻易毁掉它？”

她抬起右手，掌心赫然出现了一个与阵眼核心一模一样的血色印记，印记随着黑色心脏的跳动而同步闪烁：“看到了吗？阵眼已与我神魂相连，我便是它，它便是我。你若想毁了它，就得先杀了我。”

苏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可你敢杀我吗？一旦我的神魂与阵眼一同破碎，失去束缚的魔神残魂会瞬间吞噬整个祭坛的能量，提前凝聚躯体。到那时，别说你，整个黑风渊的人，都将成为它出世的祭品。”

林渊的脸色沉到了谷底。他能感觉到苏月没有说谎，她掌心的血色印记与阵眼核心之间确实存在着某种神秘的联系，那是一种以神魂为引的血契，一旦一方消亡，另一方必然崩溃。

杀她，就是给魔神铺路。

不杀她，阵眼便无法破坏，魔神终究会破封而出。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林渊！”沈惊鸿的声音从祭坛下传来，带着焦急，“星链快撑不住了！东护法快挣脱了！”

林渊低头望去，只见东护法的长鞭已彻底撕碎了星图一角，七道银链中的两道应声而断，北护法趁机催动骨魂，将缠在身上的银链腐蚀出数个大洞，脱困在即。洛轻舞脸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显然维持阵法已耗尽了她大半灵力，星图上的星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

时间不多了。

林渊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落在苏月身上。他注意到苏月的脸色虽带着狂热，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她掌心的血色印记在闪烁的同时，正以极慢的速度侵蚀她的经脉，黑袍下的手腕上，隐约可见蔓延的黑色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