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 岁末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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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三的清早，长安城飘着细雪。

长安西市却飘着祭灶的甜腻烟气。

忘忧居的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阿沅正踮着脚往门楣上贴灶神像。苏晚蹲在忘忧居的屋檐下，正往陶灶里塞麦芽糖瓜。糖浆在火中\"滋滋\"作响，拉出金黄的丝线。她眯眼望着蒸腾的热气，忽然觉得这炊烟的形状有些古怪——本该直上的青烟，竟在半空扭结成狼头的模样。

\"阿晚！\"崔衍从后院跑来，额角还沾着面粉，\"孙老道让你去看看新磨的辣椒粉......\"

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整齐的铁靴踏地声。

三十名金吾卫鱼贯而入，玄甲反射着冬日惨白的光。为首的将领一脚踹翻门口的面饼筐，金黄的\"速食伊面\"哗啦啦撒了一地。

崔衍的横刀出鞘三寸，刀尖抵在一个锦衣男子的喉结上。

\"杨大人。\" 校尉的声音比檐下的冰棱还冷，\"私闯民宅，按《唐律》该当何罪？\"

杨国忠慢条斯理地用两根手指推开刀锋，狐裘大氅上落满雪粒。他身后站着二十余名金吾卫，铠甲上凝着霜，靴底沾着未化的雪泥，显然已在门外埋伏多时。

\"奉旨查抄僭越之物！\"

杨国忠的指尖还捏着一块碎面饼。

他今日未着官服，反而披着件道袍似的灰麻衣，领口隐约露出蓝莹莹的挂坠。苏晚瞳孔微缩——那分明是泪晶的碎末！

\"听闻贵店的'速食伊面'，吃了能让人力大无穷？\" 他拾起案几上的一块面饼，指尖在\"忘忧居\"的朱印上摩挲，\"本相很好奇......这面里掺了什么？\"

杨国忠将面饼碾成粉末，任其在指缝间簌簌落下，\"听说里头掺了陨铁粉，吃多了，眼睛都会变蓝呢。\"

柜台后的阿沅突然打翻了蜂蜜罐。琥珀色的浆液漫过台面，正好淹住她发抖的指尖。崔衍的手无声地按上刀柄，却发现金吾卫的佩刀竟都缠着浸过油的麻绳——这是防他们用陨铁兵器共鸣！

\"杨相说笑了。\" 后厨的门帘突然掀起，孙思邈捧着药碾走出来，白须上还沾着辣椒粉。

老道把药碾往柜台一放，碾槽里满是黑乎乎的粉末，\"不过是些安神的茯苓，加点儿西域胡椒。\"

他的手里还抓着把辣椒干，\"老朽这铺子若用得起陨铁，何至于往面里掺观音土？\"

崔衍的刀锋悄无声息地转向杨国忠后心，却被苏晚一个眼神制止。

\"杨相既然查到了这一步......\"她突然绽开明媚笑容，\"不如尝尝我们新研制的'长生面'如何？\"

阿沅端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

漆盘里盛着三碗面，汤色红艳如血，上头飘着可疑的黑色颗粒。杨国忠狐疑地挑起一筷子，突然听见孙思邈咳嗽着说了句：\"趁热。\"

第一口面刚入口，当朝宰相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