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舆论漩涡腕间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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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吼，如同惊雷，在刚刚陷入短暂寂静的到达大厅里炸开！所有人都惊呆了。

尚九熙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神里燃烧着怒火，手指几乎要指到沈棠脸上，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拦？你拦得住吗？！你看看这场面！你越是这样！她们就越疯！你和她们有什么区别？！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他完全被失控的情绪支配，口不择言，只想发泄心中那团快要将他焚毁的怒火。他将粉丝的狂热、现场的混乱、潜在的巨大风险带来的恐惧和无力感，一股脑地倾泻到了眼前这个刚刚奋不顾身救了人的女孩身上。

沈棠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不是因为手臂的疼痛，而是因为尚九熙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指责。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被彻底误解的委屈，还有一丝迅速蔓延开来的、刺骨的冰冷。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是死死咬住了下唇，直到唇瓣失去了血色。

“九熙！”何九华脸色大变，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尚九熙的胳膊，低声急道，“你冷静点！沈棠是救人！她受伤了！”

秦霄贤也挤了过来，看着沈棠手臂上洇开的血迹，又看看尚九熙盛怒中口不择言的样子，眉头拧成了疙瘩：“尚九熙！你他妈说什么胡话呢！”

周围的粉丝也懵了，举着手机相机的手都僵在半空。场面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

尚九熙被何九华和秦霄贤拉着，胸口依旧剧烈起伏，但吼出那句话后，看着沈棠那双瞬间失去所有温度、只剩下冰冷和受伤的眼睛，看着那刺目的鲜红在她手臂上不断扩大……一股巨大的、迟来的悔意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怒火，只剩下彻骨的冰凉和窒息般的难受。他…他都说了些什么？！

安保人员趁机迅速隔开人群，开辟出一条通道。何九华和秦霄贤半扶半拉着脸色铁青、眼神空洞的尚九熙，另一个助理则赶紧搀扶起手臂受伤、脸色惨白、沉默得可怕的沈棠，一行人几乎是被推搡着，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狼狈不堪地冲出了这片混乱的漩涡。

机场外的冷风一吹，尚九熙打了个寒颤，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下意识地回头，想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沈棠被助理搀扶着，正低着头快步走向停在路边的商务车。她走得很快，背脊挺得笔直，受伤的手臂垂在身侧，那抹鲜红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她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次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懊悔瞬间攫住了尚九熙的心脏，比刚才的愤怒更加沉重。他想冲过去，想道歉，想说点什么…但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

就在这时，走向车门的沈棠脚步猛地一顿。一只骨节分明、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是尚九熙！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冲了过来。

那一下攥得很紧，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恐慌和后怕，指尖甚至能感受到她腕骨细微的颤抖和皮肤下温热的脉搏跳动。伤口被触碰，沈棠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发出一声极轻的抽气声。

尚九熙像是被这声抽气烫到，猛地松开了力道，但手指依旧虚虚地圈着她的手腕，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他低着头，看着被他攥过的地方瞬间浮起一圈明显的红痕，与她手臂上那道刺目的伤口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对…”他喉咙干涩得厉害，道歉的话堵在嗓子眼，沉重得难以出口。他看到了沈棠侧过脸来，那双眼睛里的冰冷和失望，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刺进他心里。所有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沈棠用力地、决绝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手腕上那圈红痕和她手臂的伤疤一样刺眼。她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拉开车门，动作有些僵硬地坐了进去。

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里外两个世界。

尚九熙僵立在原地，夜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心头那沉重的、冰冷的窒息感。手腕上残留的、属于她肌肤的微凉触感，和她最后那个冰冷决绝的眼神，反复交织、撕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可能真的被他刚才那几句混账话，彻底地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