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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笑傲的笑声在空旷的廊道里撞出回音,随即被更剧烈的咳嗽撕扯得支离破碎。每一次胸腔的痉挛,都仿佛有冰冷的钩子在肺腑间搅动,牵扯出更深沉的痛楚。他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身体在无法抑制的颤抖中一点点下滑,像一株被狂风摧折的枯木。
“哈哈…咳咳…雪归…!”他的声音嘶哑,带着血沫的腥甜气息,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碎裂的喉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你…你根本就不明白…《共葬》的代价啊…!”他喘息着,眼神涣散地投向虚空,仿佛那里站着那个总是沉默如山的影子。
“一旦…一旦用了它…”龙笑傲艰难地吞咽着涌上喉头的腥咸,嘴角溢出一道蜿蜒的、刺目的红痕,“生命…便早已…进入了倒计时…《共葬》…它不是借力…是掠夺…是诅咒…”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却引来更凶猛的呛咳,整个人蜷缩起来,像一张被无形巨手揉皱的纸。“它…强行撕裂我的脏器…留下…不可逆转的创伤…更在…更在疯狂地…压榨…压榨我最后一点…燃烧的灯油…”
冰冷的绝望,比墙壁更甚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冻结了他的骨髓。“因为…我们…我们流传下来的…从来…就不是完整的篇章…”他惨笑着,那笑容比哭更难看,“残缺的禁忌之术…就像…跗骨之蛆…学习的人…根本…根本停不下来…即便是…是我…也不过是…用这残躯…延缓…延缓那注定的…咳…咳…死亡罢了…”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冰冷的金属墙壁,看到了那个不顾一切冲向他、试图将他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身影。一股悲愤混杂着无力感汹涌而上,几乎将他淹没。“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救…咳咳…救我这样一个…早被死神打上烙印的人啊!”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却破碎不堪,带着血沫的飞溅,“你明明…明明早就知道的!…咳咳…就算…就算我此刻收手…就算…《共葬》的力量即刻消散…我的身体…能恢复…恢复表面的健全…内里…也早已千疮百孔…活不过…活不过下一个冬天了…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让他眼前发黑,身体软软地滑坐在地上。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入肌肤,却远不及心头的寒意。意识有些模糊,过往的碎片,那些被时光镀上温柔金边的记忆,却异常清晰地翻涌上来,带着尖锐的棱角,刺得他鲜血淋漓。
“…咳咳…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是梦呓,又像是沉入水底的低语,“你…站在那儿…像一块…刚从亘古冰山里凿出来的…顽石…咳咳…眼神冷得…能冻住三伏天的日头…跟你说话…十句…你能回一句‘嗯’…都算是…天大的恩赐了…点个头…都像是…用了千斤的力气…” 回忆里那个沉默寡言、拒人千里的身影,此刻却成了他心头最灼热的暖流,也是最深沉的痛。
“咳…还有那次…第一次搭档任务…”一丝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在他染血的嘴角一闪而逝,随即被更深的疲惫覆盖,“你…就像个…被强行塞到我身边的…精致人偶…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只会…只会对着那该死的…虚拟屏幕…戳戳点点…咳咳…我这边打得天昏地暗…你那边…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更清晰的画面撞入脑海。那是在一个荒芜的星球边缘执行勘探任务。他正无聊地挥动手中那柄看似古朴的长刀,纯粹是活动筋骨。刀锋过处,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极致的、凝练的流光掠过。无声无息间,远处一座巍峨的、由特殊金属矿脉构成的山峰,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块,瞬间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无声湮灭。
“……咳咳…想起那一次…我就随手…挥了一下刀…”龙笑傲的咳嗽声中带上了几分荒谬的笑意,“那座碍眼的铁山…就…噗…没了…然后…然后我就听见…噗通…哗啦…一阵乱响…” 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极其滑稽的一幕:原本在临时搭建的简易厕所里解决“人生大事”的龙雪归,在那道毁灭性的刀光刚刚亮起的刹那,连裤子都没完全提好,就以超越他平日极限数倍的速度,化作一道惊慌失措的流光,瞬间消失在视野尽头,只留下原地一个狼狈的水洼和半截没系好的腰带。
“哈哈哈…咳咳…上到一半…就直接…蹿出去了…跑得比受惊的兔子…还快…咳咳咳…” 龙笑傲笑得浑身颤抖,牵扯着破碎的内腑,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停不下来,仿佛只有这带着血腥味的笑声,才能短暂地驱散那浓得化不开的阴霾。
“还有…咳咳…还有一次…” 记忆的潮水温柔地将他卷回更久远、更温暖的时光。“族里的…那场春宴…酒…是窖藏了百年的‘醉龙涎’…” 他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追忆的微醺。“平时…像块木头一样的你…居然…居然喝醉了…”
龙雪归平日里如同冰封湖面的表情,在烈酒的催化下冰消雪融。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在丝竹喧闹、觥筹交错的宴会中央,跳起了一种极其古怪、毫无章法、甚至可以说是笨拙到可爱的舞蹈。手臂僵硬地挥舞,脚步虚浮地挪动,脸上带着一种茫然的、与平日冷峻截然相反的憨态。
“……你那模样…真是…真是…”龙笑傲喘息着,眼底深处漾开一丝真实的笑意,“让我笑了好久…好久…” 画面一转,是宴席散后,清冷的月光洒在青石板路上。那个跳完滑稽舞蹈就彻底不省人事的冷面研究员,此刻像一滩软泥般伏在他的背上。
龙笑傲背着他,脚步也有些虚浮,晚风吹散了几分酒意。“之后…你醉倒了…是我…背着你…回去…” 背上的人很安静,只有均匀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颈侧。走了一段,背上的人似乎被颠簸弄醒了些,开始含混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声音又轻又软,像梦呓,又像某种古老神秘的咒语。
“…你在我背上…嘟囔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龙笑傲的声音低哑,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什么…‘弦理论的引力子耦合常数…需要重新校准’…‘空间折叠节点的能量逸散率…超标了0.7个基点’…还有什么…‘第37号实验体的量子纠缠态…出现了意识残留波动’…咳咳…”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忆那些醉话的荒谬,“现在想来…也…也真是…有趣得很…”
然而,这段温馨的回忆陡然转向了令人啼笑皆非的尴尬。
“还有啊…咳咳…想起这件事…咳咳…”龙笑傲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混杂着窘迫和怀念,“其实…其实当时…我也喝得差不多了…脑子…晕乎乎的…” 他背着不省人事的龙雪归,在迷宫般的龙家深宅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月光朦胧,树影婆娑。他凭着模糊的记忆,推开了一扇雕刻着繁复莲纹的木门。门内,氤氲的水汽带着花香扑面而来。
“……当时我不小心…咳咳…背着你…走错了路…”龙笑傲的咳嗽声里带着难言的尴尬,“走到了…走到了…女眷专用的…浴堂…咳咳咳…” 门内的景象瞬间让他本就晕眩的脑子彻底宕机——几个正在沐浴的龙家女子惊愕地看着门口这两个闯入的不速之客。水汽蒸腾中,尖叫还未及出口,醉意和疲惫如同山崩海啸般彻底淹没了他残存的意识。
“……咳咳…当着…好像四五个…女生的面…我们俩…就那样…噗通…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睡了过去…咳咳…” 龙笑傲的声音低不可闻,仿佛那记忆本身都带着灼人的热度。“到了早上…咳咳…是被…硬生生扇醒的…脸上…火辣辣的…一左一右…对称得很…咳咳…”
他艰难地抬起手,仿佛还能触摸到当年脸颊上那清晰的指痕印记。“咳咳…你知道吗?那时候…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先看到的是你…” 记忆里,龙雪归也刚刚被扇醒,平日里苍白冷漠的脸颊上,赫然印着两个清晰的红手印,一直红到了耳根。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星、仿佛能洞悉万物规律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茫然、羞愤,还有一丝……不知所措的懵懂。
“……看着你…一脸通红的样子…非常…非常…” 龙笑傲寻找着词汇,最终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吐出,“…可爱…那是我…第一次在你脸上…看到那么大的…反差…那么生动的表情…结果…咳咳…后来才发现…是被扇红的…” 他虚弱地笑了笑,那笑容里盛满了苦涩的甜蜜。“想到当时…你瞪着眼睛…像只受惊的雪兔…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的样子…真的…真的…” 那画面如此清晰,如此鲜活,却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捅进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脏。
龙笑傲每说一个字,都伴随着身体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无法抑制的呛咳。鲜血不再是嘴角的细流,而是大口大口地呕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在冰冷的地面洇开刺目的暗红。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骨头的皮囊,软软地瘫靠在墙角,每一次呼吸都如同破旧风箱的嘶鸣,沉重而艰难。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燃烧着不羁火焰的眼眸,此刻被厚重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哀伤浸透,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摇曳着,一点点黯淡下去。
“雪归啊…”他喃喃地呼唤着那个名字,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承载着万钧之重,“那些…我们一起走过的路…看过的星辰…闹过的笑话…那些…我以为会永远刻在时光里的…金子般的碎片…” 他的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在苍白如纸的脸上划出凄艳的痕迹,“如今…都变成了…刺向我的…最锋利的刀…一刀…一刀…都在提醒我…我就要…永远地…离开这…有你笑声和身影的世界了…” 他喘息着,积蓄着最后一点力气,发出绝望的低吼,“而你…却还…傻傻地…固执地…以为…你能拉住我…以为…我能…好好活着…你这个…天底下…最笨的…研究员啊…”
眼皮如同灌了铅,沉重得再也无法抬起。视野彻底沉入黑暗,只有耳边血液奔流的轰鸣和心脏挣扎跳动的微弱鼓点。意识像沉入冰冷深海的水滴,不断下坠,下坠……周遭的一切感知都在迅速抽离,世界在远离,死亡的寂静如同巨大的黑幕,缓缓合拢。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深渊边缘,一个声音,一道他至死也不会认错的声音,如同撕裂永夜的惊雷,又似穿透亘古冰川的阳光,骤然在他灵魂深处炸响!
那声音带着哭腔,带着耗尽生命的决绝,带着穿透生死的悲鸣,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
“你怎么这么傻,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呢?!”
**轰——!**
这道声音,这来自灵魂彼岸的呼唤,蕴含着不可思议的力量,如同一道狂暴的电流,瞬间贯穿了龙笑傲濒死的躯体,将他从彻底沉沦的黑暗深渊中狠狠拽了回来!
龙笑傲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刚刚还黯淡无光、死气沉沉的眼眸,此刻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而急剧收缩。他死死地盯着——是的,不是幻觉!——那个在他面前,身体冰冷僵硬,生机早已断绝、被他亲手确认死亡的龙雪归!
然而,就在他看清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而温和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体的最深处,从每一个濒临破碎的细胞核心里,轰然爆发!像沉寂亿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像干涸龟裂的大地迎来了九天之上的甘霖洪流!
这股力量是如此磅礴,如此精纯,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近乎神迹的修复伟力!龙笑傲能清晰地“内视”到——他破碎如烂棉絮的肺腑,那些被《共葬》之力摧残得如同焦土的脏器组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弥合!断裂的经脉如同枯枝逢春,贪婪地吮吸着这股暖流,重新焕发出坚韧的光泽;
碎裂的骨骼发出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严丝合缝地接续在一起。新生的肉芽如同最娇嫩的初生藤蔓,带着柔和的、充满生机的淡金色微光,迅速覆盖了那些狰狞的创口,修复着致命的损伤……
最初,这突如其来的、近乎神迹的生机灌注,带来的是一种绝境逢生的狂喜!生的渴望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点燃了他枯竭的心田。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看着那原本苍白失血、布满裂痕的皮肤正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健康的色泽和弹性,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巨大的惊喜!
然而,这惊喜如同昙花一现,仅仅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
因为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龙雪归那毫无生气的、冰冷的身体上。
一个可怕的、冰冷的、让他灵魂都为之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如此恐怖的、足以逆转《共葬》死局、甚至能恢复他近乎枯竭生命本源的力量……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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