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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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的吗？”

龙笑傲的声音很轻，如同飘落在冰面上的羽毛，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他微微眯起那双深邃如寒渊的眼眸，目光穿透眼前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仿佛能洞悉空间结构下隐藏的、属于虎家巢穴的肮脏脉络。一丝嘲讽的弧度，冰冷而刻薄，在他染血的嘴角缓缓勾起，像是一道新添的伤疤。

他缓缓蹲下身，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仿佛在安放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他将怀中那具冰冷、失去了所有温度与重量的身体——龙雪归——小心翼翼地安置在一块巨大的、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平坦的岩石之后。岩石的冰凉透过衣料传递到指尖，却远不及他此刻心头的万分之一。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拂去落在龙雪归苍白额发上的一粒微尘，指尖的颤抖几乎难以察觉。那眼神中翻涌的，是对虎家、对整个腐朽世界的滔天恨意，浓烈得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焚毁眼前的一切。然而，当他目光落回龙雪归安静得如同沉睡的脸庞时，那恨意深处，又沉淀着无法言喻的、足以溺毙一切的巨大悲恸。

安置好龙雪归，龙笑傲站起身，方才那片刻的温柔瞬间被凛冽的杀机取代。他双手在虚空中快速挥动，指诀变幻，带起道道残影，如同在寂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激起无形的涟漪。几道幽蓝色的光芒如同拥有生命的萤火，自他袖中流泻而出，在掌心上方汇聚、凝结。

光芒散去，一个约莫巴掌大小、通体流转着深邃幽蓝光泽的金属圆盘静静悬浮。圆盘表面蚀刻着极其复杂精密的几何纹路和无法辨识的符文，核心处一点微弱的银光如同心脏般脉动——这正是龙雪归遗留在终端里的、尚未正式命名的空间破解器（龙家研究所编号：45）。它冰冷的外壳上，似乎还残留着主人指尖的温度和那专注研究时特有的、微弱的能量场。

龙笑傲的目光在那幽蓝圆盘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痛楚。这是雪归智慧的结晶，是他对抗这无情世界的武器，如今，却成了他复仇的钥匙。

“雪归…看着…” 他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如同叹息，随即眼神一厉。

他猛地站直身体，腰背挺直如标枪，一股无形的气势轰然爆发，吹拂起他染血的衣袍和散乱的墨发。没有半分犹豫，他手臂如满弓般向后拉伸，肌肉贲张，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然后朝着前方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虚空，狠狠地将那幽蓝圆盘掷出！

圆盘脱手的刹那，发出一声尖锐的、仿佛能刺穿灵魂的嗡鸣！它瞬间化作一道撕裂空气的幽蓝流光，速度快到极致，只在视网膜上留下一条灼热的残痕。圆盘在飞行中开始疯狂自旋，速度越来越快，周围的空气仿佛被点燃，发出噼啪的细微爆响，一层层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空间涟漪以圆盘为中心，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急速扩散开来！

“嗤——嗤嗤嗤——！”

尖锐的呼啸声陡然拔高，达到了人耳难以承受的极限！高速旋转的圆盘骤然爆发出亿万道刺目的光线！这些光线并非散射，而是如同被无形之手精确引导的、高度凝聚的能量利剑，带着洞穿虚空的锋锐意志，狠狠地、精准地刺向前方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间节点！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碎裂的巨响！

原本平滑如镜、坚不可摧的空间壁垒，在那亿万道能量光剑的攒射下，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艺术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幽蓝色裂痕！裂痕深处，是更深邃、更令人心悸的黑暗，仿佛连通着宇宙的疮疤。狂暴的空间乱流从裂痕中嘶吼着喷涌而出，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吹得龙笑傲衣袍猎猎作响，长发狂舞。

紧接着，是更为沉闷、更为震撼的轰鸣！

“轰隆——！！！”

如同开天辟地的巨斧劈落！那片布满裂痕的空间再也无法承受内部积蓄的恐怖能量和外部圆盘的持续撕扯，被硬生生地、极其粗暴地撕开了一道巨大无比、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幽蓝电光的豁口！

豁口内部，不再是冰冷的宇宙虚空，而是瞬间涌出了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气息——混杂着虎家领地特有的、经过人工改造的、带着金属锈蚀和某种腥甜香料的味道，以及无数生命体聚居所散发出的、浑浊的“人气”。这股气息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水，猛烈地冲刷着豁口外冰冷纯净的空气。

龙笑傲站在原地，狂暴的空间乱流吹拂着他，他却岿然不动，如同扎根于风暴中心的磐石。他漠然地看着眼前这由龙雪归智慧造就的、通往地狱（对虎家而言）的通道。他抬手，随意地、象征性地拍了拍沾染了些许空间尘埃的衣袖，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慵懒的轻蔑。

“不过如此。” 他低声说道，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比那空间裂口更深邃的冰冷杀意。仿佛他撕开的不是宇宙的空间壁垒，而只是一层碍眼的破布帘子。

话音未落，他已反手拔出了斜插在背后的长刀——孤月血龙鸣！刀身出鞘的刹那，一声低沉、凶戾、仿佛来自远古血海深渊的龙吟之声响彻这片破碎的空间！暗红色的刀身流淌着如同活物般的嗜血光芒，映照着他冰冷如霜的侧脸。

龙笑傲不再看那裂口一眼，提着长鸣不止的凶刃，一步便跨入了那幽蓝电光闪烁、气息污浊的空间裂口之中！

**场景转换：虎家核心领地，正门广场**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龙笑傲的身影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毫无征兆地出现在虎家气势恢宏、戒备森严的正门广场之上。

他孤身一人，一袭染血的玄色长袍在虎家领地人工营造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微风中猎猎舞动，墨色的长发肆意飞扬，遮不住那双如同两颗坠落九幽寒渊的星辰般的眼眸——深邃、冰冷、燃烧着足以焚尽八荒的毁灭之火与无边无际的、死寂的哀伤。他的身姿挺拔如孤峰之巅的寒松，带着一种睥睨天下、视万物为刍狗的孤傲与漠然。

手中那柄名为“孤月血龙鸣”的长刀，此刻仿佛感应到了主人心中翻腾的血海深仇，暗红的刀身嗡鸣震颤，散发出粘稠如实质的血腥煞气，刀锋所指，连空气都似乎变得粘滞而沉重。

他傲然立于广场中央，脚下是光洁如镜、铭刻着虎家徽记的合金地面。目光扫过眼前那座由高强度能量护盾笼罩、雕刻着狰狞虎首的巨大合金门楼，以及门楼后闻讯涌出、如临大敌、密密麻麻的虎家守卫和直系成员，他的眼神没有半分波澜，如同在看一群蝼蚁。

“来者！”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滚滚闷雷，蕴含着无上威严和冰冷的宣告，清晰地穿透了能量护盾的嗡鸣，炸响在每一个虎家子弟的耳畔心间，“龙家直系成员，编号：十六！龙笑傲是也！”

他微微一顿，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嘲讽的弧度，如同死神的微笑。

“今日——” 他缓缓抬起手中的孤月血龙鸣，刀尖直指那巨大的虎首门楼，暗红的光芒暴涨，几乎要刺破苍穹，“——前来灭门！！！”

“灭门”二字，如同两颗蕴含着毁灭法则的陨石，狠狠砸落在虎家广场之上！

**轰——！**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哗然、惊恐的尖叫和暴怒的咆哮！

“龙家？编号十六？龙笑傲？！那个传闻中的疯子？！”

“灭门？！他疯了吗？！一个人？！”

“他怎么进来的？！我们的空间屏障呢？！外围防御呢？！”

虎家家主，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威严、蓄着钢针般短须的中年男人，此刻站在门楼后的高台上，气得浑身发抖，精心打理的胡须根根戟张！他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死死盯着广场中央那个孤傲的身影，巨大的耻辱感和被冒犯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

“混账——！！！” 家主的怒吼如同受伤猛虎的咆哮，震得周围空气都在颤抖，“不过就是一个连长老席都没资格坐上的普通编外成员罢了！龙家弃子！竟敢在我虎家圣地如此大放厥词！不知天高地厚！若来的是龙家五大长老，或是龙家家主亲临，站在这里说这话，我等或许还需忌惮三分！但就凭你？！一个编号靠后的直系，一个连核心都算不上的废物！你也配在此狂吠？！！”

这一番话，如同火上浇油，瞬间点燃了所有虎家子弟的怒火！耻辱感和被轻视的暴怒压过了最初的惊疑。那些守卫和年轻的直系成员们，本就血气方刚，此刻更是双目赤红，纷纷握紧了手中闪烁着寒光的各式能量武器或冷兵器，能量核心嗡嗡作响，刀剑嗡鸣，浓烈的杀气如同实质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杀了他！碎尸万段！”

“竟敢侮辱虎家！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一起上！把他剁成肉泥！”

几个站在最前方、脾气最为火爆的虎家年轻精英，更是按捺不住，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嘶吼，脚下猛地发力！他们如同离弦之箭，裹挟着狂暴的能量波动和凌厉的杀气，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广场中央那孤零零的身影猛扑而去！刀光闪烁，能量光束撕裂空气，瞬间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誓要将龙笑傲彻底绞杀！

面对这铺天盖地、足以瞬间撕碎一支精锐小队的狂暴攻势，龙笑傲的回应，只是一声从鼻腔里哼出的、轻蔑到了极致的冷笑。

“呵。”

他甚至连握刀的手势都未曾改变。

然而，就在那冷笑溢出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太古神山崩塌、又似星海倒灌的恐怖气势，骤然从他看似单薄的身躯内轰然爆发！那气势并非单纯的物理冲击，更像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精神意志、乃至灵魂深处的绝对威压！它无形无质，却沉重得如同实质的铅汞，瞬间朝着四面八方、朝着所有虎家子弟，如同灭世的海啸般席卷而去！

**嗡——！**

空气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那些正猛冲而来的虎家精英，首当其冲！他们脸上的狰狞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和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

仿佛高速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星辰核心锻造的叹息之墙！冲锋的势头被硬生生遏止，身体如同陷入最粘稠的泥沼，动作变得无比迟滞僵硬！更有人闷哼一声，如遭重击，脸色瞬间煞白，嘴角甚至溢出血丝！那股威压，如同冰冷的巨手攥紧了他们的心脏，让他们几乎无法呼吸！

后方那些尚未冲锋、但也杀气腾腾的虎家众人，同样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恐怖气势狠狠震慑！如同被无形的巨浪迎面拍中，不少人脚下踉跄，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握紧武器的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原本高涨的杀气和喧嚣，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冷却了大半。整个广场的气氛，变得凝重、压抑，如同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深海。

龙家五大长老之下第一人的恐怖威势，仅仅展露冰山一角，便已让虎家众人肝胆俱裂！

虎家众人虽被这恐怖气势震慑得心神摇曳，但毕竟是传承悠久的大族，底蕴深厚。短暂的失神后，在家族荣誉感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更强烈的、混合着恐惧的杀意重新点燃！尤其是那些长老和核心成员，深知此时退缩便是万劫不复，唯有拼死一搏！

“稳住！结阵！”

“不要怕！他只有一个人！耗死他！”

“杀——！！！”

更加狂暴、更加疯狂的杀气从虎家阵营中升腾而起，如同无数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发出的咆哮，与龙笑傲那冰冷死寂、却如同深渊般不可测度的威压狠狠碰撞在一起！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电火花在噼啪作响，气氛紧张得如同被拉满到极限的弓弦，下一瞬便是石破天惊的毁灭！

然而，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死寂时刻——

龙笑傲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虎家人都感到错愕、甚至荒谬的举动。

他不知从身上哪个角落，慢条斯理地摸出了一根皱巴巴、看起来极其普通的香烟。烟纸有些泛黄，滤嘴甚至带着被血浸染过的暗红。他旁若无人地将烟叼在染血的唇间，指尖一搓，一簇细小的、温度极高的能量火苗凭空燃起，点燃了烟头。

他深深地、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那不是烟，而是续命的琼浆玉液。灰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模糊了他冰冷眼眸中的部分杀意，却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孤寂和……疲惫。

“呼……” 他缓缓吐出烟圈，烟雾在肃杀的空气中扭曲消散。他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平静得如同在谈论天气，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漠然：“还是这种烟舒服…虽然…咳咳…对身体损伤不小…”

他低头看了看指间明灭的烟火，嘴角扯出一个近乎自嘲的、带着无尽悲凉的弧度。

“…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是一块万钧巨石，砸在所有听到的虎家人心头。活不了多久？什么意思？一个将死之人，为何还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力量？为何还要来灭门？！

就在虎家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和诡异的平静而心神剧震、惊疑不定之际——

动了！

龙笑傲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蓄势，没有气贯长虹的怒吼。

他只是叼着烟，身体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下一瞬，他已出现在那巨大无比、由高强度合金铸造、铭刻着虎首图腾、笼罩着厚厚能量护盾的虎家正门前！

他的动作快到了极致，快到了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在绝大多数虎家人眼中，只看到一道模糊的、拖曳着暗红刀光的残影掠过！

然后——

**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行星撞击般的恐怖巨响，瞬间撕裂了所有人的耳膜！

龙笑傲那只穿着普通黑色军靴的脚，如同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带着一往无前、碾碎一切的狂暴意志，狠狠地、毫无花哨地踹在了那厚重无比、足以抵挡重型战舰主炮轰击的合金大门之上！

**咔嚓！轰隆隆——！！！**

在无数道惊骇欲绝、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

那象征着虎家威严与防御的、坚不可摧的合金大门，连同镶嵌着它的巨大合金门框，以及连接着门框的、同样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厚达数米的墙体，如同被投入粉碎机的脆弱饼干，瞬间扭曲、变形、崩解！狂暴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以落点为中心轰然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