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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帝来到万春殿时,透过院中那树正盛开如雪的梨花树的枝丫,就远远看见陆无忌和李晋之甥舅俩,正坐在棋盘两侧忙着各自调兵遣将。“舅舅,刚才您的那招当头炮差点让我束手无策。”李晋之笑着说道,陆无忌的目光早已瞟到皇帝进来的身影,但他依旧假装无意的哈哈一笑道:“成王殿下的棋艺越发精进了,你的丢车保帅让老臣望尘莫及…,”
“皇上驾到!”文德帝已摆手示意门口的小太监,怕扰了两位对弈的兴致,但随后进来的小顺子不知,慌忙地高声说道。文德帝不悦的看了小顺子一眼,“参见皇上”。“参见父皇”。陆无忌与李晋之忙起身施,“何须如此多礼,快,都坐下说话。”文德帝已走到主座落座,眼含笑意道;“陆爱卿,要多抽时间进宫来陪陪晋之。”陆无忌起身回禀道:“启禀皇上,臣知成王病了多日,恐他无聊闷闷不乐。今儿刚好有时间就来陪他逗逗乐子,其实臣的棋艺早就不如成王了。”李晋之腼腆的笑了,带着孩子气的嗔怪:“承蒙舅舅相让,晋之棋艺还需多加练习才成。”
文德帝想起晋城大长公主,对于王氏嫡女王婉的赞赏:“性端静,寡啫欲,聪明强记,涉猎经史,工书瀚。”再看看眼前自己这位文弱且天资平平的儿子,深怕俩人以后女强男弱并不相配。便语重心长的对李晋之道:“晋之,当要强身健体,多阅读经史古籍文献,才可开拓眼界。待人接物也不可唯唯诺诺,要多向你舅舅学习。”陆无忌笑着道:“皇上谬赞,臣除了年岁增长多些阅历以外,其余诸事、皆不如成王多矣。”文德帝笑道:“哪有舅舅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的外甥的?岂不是有王婆卖瓜之嫌?”陆无忌一本正经道:“皇上,并非是臣夸赞自家外甥,确是晋之既有皇后遗风 ,又得皇上真传。眼下只是年龄尚小,待以时日,谁堪与之相较?”
李晋之只是坐在一边,微笑着一如既往般的恭顺,听着他们君臣两人闲话家常,气氛其乐融融。文德帝也一扫今日商议立储时阴霾的心情,谈兴颇高,爽朗的说道:“陆爱卿,不如咱俩对弈一局,让晋之旁观如何?”陆无忌望着窗外日影已西坠,才恍然道:“皇上棋艺臣怎可匹敌,还不是屡战屡败。况今日时间已晚,就不耽误皇上晚膳了,待臣回去苦练几招改日再向皇上讨教。”
文德帝忙了一天,此时也觉得腹中隐隐有些饥饿。便笑道:“也好,爱卿总是如此善解人意,记着你还欠朕一局棋。”说着起身道:“那咱们就一起走吧。”俩人相随着刚走出万春殿,文德帝不经意间扫过陆无忌,此时见他已是一脸哀凄之色,便问道:“陆爱卿有何心事?”陆无忌抬手揉了揉眼睛,低声道:“皇上,臣年岁大了越发的睹物思人。也许是母子连心,晋之病了多日,臣接连几晚就梦见了妹妹,她总是语气哀伤,双目垂泪,言皇上日理万机,国事繁忙。埋怨臣未能照顾好晋之,替皇上分忧。臣午夜惊醒,再也不能安睡。想起妹妹早逝,留下幼小的晋之该是多么牵肠挂肚,而臣愧为兄长,实在是内心负疚良多。故今儿抛下一切杂事特来陪陪晋之,这孩子心思重,若不开解,只恐忧思伤神……”他说的几度哽咽难言,眼中泪光闪闪。
暮色将至,光线暗了下来,已有宫人接连点亮一盏盏灯笼,照的那树雪白的梨花变成粉盈盈的一团。空中鸟雀飞过天际,忙着归巢。文德帝望着陆无忌在明暗交替的光线中,饱经风霜的侧脸。在这样的时刻,追思那位贤良端庄,体贴入微的爱人留在记忆中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酸涩难言,既有对亡妻的思念之情,又有对陆无忌的恻隐之心,更多的还是对李晋之的疼惜眷顾……
见文德帝默然静立,陆无忌赶紧收敛面上神色,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惊慌说道:“皇上,请恕老臣君前失仪之罪,是老臣胡言乱语,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让皇上也跟着难过了。”文德帝还沉浸在对往事的哀悼之中,想起了自己与皇后的夫妻患难情深,想起了和皇后所生的前太子李承之已被废为庶人;魏王李炎之已暴病身亡;这都是她九死一生换来的,爱若珍宝的俩儿子。若是皇后还在,不知她能否承受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为了江山社稷,天家的父子情分却绕不开君臣大义。现在,皇后所生之子只唯有李晋之一人,而李晋之的体弱和忧思不知是来自先天不足还是幼年失母的无助?而这一切,都和自己这个为君为夫为父者密不可分………想到陆无忌随着自己一路走来,身经百战而忠心不改,他轻叹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陆无忌的肩膀,和颜悦色道:“爱卿与皇后兄妹亲情至深,所言所为皆人之长情。爱卿何罪之有?你与朕名为君臣,实为骨肉至亲,爱卿心中所虑,朕早已知晓。然晋之年轻,凡事还需多历练历练,你与朕都需要耐心教导,方能不愧对他的母后在天之灵。”陆无忌听出闻德帝声音中饱含的悲怆之情,这正是他所处心积虑想要的。其实他昨夜根本没有梦见妹妹,这样急中生智的假装不经意间说出,不过是在暗暗提醒文德帝,他与皇后的夫妻情分,为李晋之能够顺利地被册封为太子加重筹码而已。
眼见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恭敬地对文德帝躬身道:“老臣告退,皇上也年岁见长,更要多保重龙体。”文德帝喟然长叹一声道:“无忌也多保重,毕竟咱们都是上了岁数的人。昔年征战劳苦,谁身上不是伤痕累累呢?”他叫过在远处等候的小太监道:“去让周厚霖拿两盒,朕所用的“万寿丹”来。”小太监领命而去,片刻之后,大太监周厚霖就捧着两个黑漆描金的盒子,快步上前对文德帝道:“皇上,这“万寿丹”…”文德帝满含爱重的看着陆无忌说:“这两盒“万寿丹”就赐予无忌保养身体,后面若想要,尽管来找朕。”陆无忌深知此丹药用料贵重稀缺,且能炼成丹者着更是寥寥无几。今日皇上能割爱,再次确定了自己在皇上心中的非同凡响的地位。施礼谢恩:“臣何德何能?劳皇上如此爱护,实在愧不敢当。”文德帝语气诚恳道:“无忌,不必客气,你我之间说多就见外了。”说着又携了他的手对大太监周厚霖吩咐道:“你代朕把陆尚书令送出宫去。”
陆无忌毫不掩饰一脸受宠若惊之色,心中暗喜,妹妹就是皇上的软肋。虽然已薨逝多年,但她在皇上的心中分量犹在。他知道,眼下得见好就收了,待来日他要赶紧促使皇上早日册立成王李晋之为太子,并按计划为他求娶晋阳王氏嫡女助力,确保他的人生顺风顺水,皇位固若金汤。自己既可以大权在握,也算是了了对妹妹屡次利用的愧疚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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