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年光冉冉今如许（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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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腊月一直到上元节，整个京城都是一片欢腾。先是欢庆胜利，接着又是喜迎新春，皇宫中也是各种赏赐不断，然而武梅的重新获宠幸也只是昙花一现。眼下她充其量也就是皇上身边的一位大宫女的角色。誊写的活儿并不多，大多数时候武梅也就是伺候文德帝吃饭穿衣。至于侍寝，虽然她如此年轻美貌风情无限，但宫里年前又新入选了一批更年轻柔媚的女子。这次总共有十几位，年龄最大的才是十四岁，这些来自鱼米之乡的南方的佳丽们，一口吴侬软语甜腻醉人，诗词歌舞样样精通，生的更是水灵多姿，花容月貌。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比起北国胭脂，更令文德帝着迷。就连徐婕妤产下一位公主这种喜事，文德帝也只是过去打了个照面，例行赏赐后就不再过问。

成王李晋之这段时间在文德帝的要求下，忙于习骑射之术，很少有时间来找武梅。武梅虽盛宠了几日得了些赏赐，然位分依旧未升，还是住在储秀殿。而这次把新进宫的女子们都安置在了潄芳斋，储秀殿虽然冷清，也落得安宁。

已是上元节的黄昏时分，宫里早就挂上了各式的灯笼，映照的整座皇宫愈发金碧辉煌，气象万千。听说长安城中的通宵的灯会更大更热闹。武梅侍候文德帝用完晚膳，文德帝边剔牙边叫过周厚霖吩咐道：“你去后宫传朕旨意，宣婕妤以上品阶的嫔妃们随朕一道去“五凤楼”看灯会，与万民同乐。”周厚霖躬身答应正欲退出，文德帝又道：“让德妃安排，把潄芳斋新进来女子们也一并带上。毕竟是刚刚离家进宫，看看热闹也可慰藉思乡之情。”周厚霖快步宣旨去了。

文德帝接过武梅送上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地对武梅道：“你也忙了大半天了，早些回去歇息吧！”武梅闻言心里苦涩，看来文德帝已经是完全把她当作使唤宫女了，品阶没有，恩宠也没有。听说“五风楼”正临着朱雀大街，悬挂在那一带的灯笼更是多种多样，奢华无比。她也想去“五凤楼”上看看灯会，看看长安城的繁华景象，可是………武梅挤出笑脸，福身道：“多谢皇上体恤，那臣妾告退了”。文德帝挥挥手，武梅黯然神伤的转身退下。

刚回到储秀殿，就见小贵子神色慌张地跑到面前，哭丧着脸，小声对武梅说：“才人，下午接到夫人捎来的信了，你妹妹……她…不幸离世了……武梅闻言眼前一黑，红玉忙伸手扶住。小贵子和红玉两人费力的把武梅搀进屋内，扶她在椅子上坐好，武梅心中眼中全是茫然和哀恸。她费尽心机不惜铤而走险，得来的赏赐全部托人捎了回去了给妹妹治病，可是妹妹……那个自小便怯怯的跟在她身后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那个一笑便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的小姑娘；那个母亲身边唯一的陪伴，就这样没了，她才11岁呀，都是因为家里穷困请不起大夫延误了病情才造的的孽……

武梅泪流满面，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浑身好像突然没了一丝力气。红玉拿着帕子，轻轻地替武梅擦拭着眼泪，小声劝道：“才人，您要节哀，今是上元节，若是被人看到了您这个样子，保不起又会惹出什么样的事。”小贵子也赶紧倒了一盅茶端过来递给武梅道：“才人，你忙了半天了，先喝口水缓缓。都怪我，今儿本不该告诉您的。”过了一会儿武梅才咬牙哽咽道：“这事与你何干，我只是心里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好啦。”

正在这时，只见小顺子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他挥手让小贵子和红玉退下。这才走近武梅说道：“才人，这是怎么啦？大过节的怎么还哭上了？如被皇上知道，这可是大不敬。”武梅使劲的把眼睛闭上又睁开，只是为了不让泪水溢出来，她红着眼睛冷冷说；“刚才不过是被风迷了眼，瞧公公说的好吓人，你今儿来这儿有事吗？”小顺子嬉笑的道：“当然是给才人报喜来了，你赶紧准备准备，成王殿下稍后就到了。看看殿下对你多好，怕晚上去看灯会，忙不过来。就先过来陪陪才人你。”武梅恳求道：“殿下心意，妾感激不尽。只是今儿乃是上元节，还请殿下陪皇上赏灯。请公公回去，禀告成王殿下，等改日妾定恭候殿下莅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