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肉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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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度乱流像绞肉机般撕扯着程岩的意识。他紧抱苏雨晴，在混沌中竭力保持清醒。赛博程岩最后传来的数据包在脑海中闪烁——关于第七世界的信息碎片，关于虚无吞噬者的弱点，还有...一丝微弱的情感波动，来自那个本应冷酷无情的数字生命。

\"坚持住...\"程岩在意识中呼唤，不知是对苏雨晴还是对自己。

穿越的痛苦戛然而止。程岩重重摔在一片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上，触感诡异得像落在某种巨型生物的皮肤上。他挣扎着睁开眼，翡翠右眼自动调节焦距——

这是一个超出想象的世界。

天空是半透明的肉粉色，血管般的管道在\"天幕\"中蜿蜒。地面由带有金属光泽的有机组织构成，随着呼吸般的节奏轻微起伏。远处的建筑像是金属与血肉杂交的怪物，钢筋骨架外包裹着蠕动的生物膜，窗户是巨大的眼球状结构，不时眨动。

\"这是...什么地方？\"程岩干呕着撑起身体。

苏雨晴躺在不远处，翠晶臂已经变成诡异的紫红色，晶体表面浮现出类似血管的纹路。她茫然地睁着眼，似乎认不出程岩，但本能地向他爬来。

\"苏...雨晴？\"程岩试探地呼唤。

她歪着头，像在努力回忆什么：\"那个...要保护的人...？\"

又一段记忆消失了。程岩胸口发紧，但现在没时间悲伤。他环顾四周，仿生柳寒烟不在身边——她还在数据世界，被赛博程岩吸收进了神经矩阵。

远处地平线上，一座由机械心脏与神经管线构成的巨型建筑格外醒目。程岩的翡翠右眼刺痛——那里有强烈的能量反应，太虚王座的气息！

\"我们得去那里。\"程岩指向那座建筑，\"你能走吗？\"

苏雨晴点点头，翠晶臂自动变形，形成支撑架帮助她站起。晶体已经蔓延到她半边脖颈，紫色纹路爬上脸颊，像某种异化的血管。

地面突然震动！前方的\"肉质地毯\"突然裂开，数十条机械触手破土而出，每条触手尖端都装有扫描装置。红光扫过程岩二人，发出刺耳的电子音：

【检测到未登记生命体。基因匹配：程岩变体。执行收容程序。】

触手如巨蟒般扑来！程岩本能地运转太虚炼气诀，却惊觉这里的\"灵气\"竟是由生物电与机械能混合的怪异能量，道纹钥匙艰难地转化着这种能量，灵力恢复速度不足原来的十分之一。

\"躲开！\"程岩推开苏雨晴，自己却被一条触手缠住腰部。触手表面渗出麻醉黏液，他的四肢迅速麻木。

苏雨晴的翠晶臂突然暴长，晶体如利刃斩断触手！但更多触手从地下涌出，形成包围圈。她挡在程岩前面，晶体表面紫光大盛，某种新的变异正在发生...

就在危急时刻，所有触手突然僵住，然后整齐地退回地下。一个温和的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欢迎来到新世界，原生体程岩。\"

地面升起一座平台，上面站着一个人影——不，那已经不能称为人类了。他全身99%是机械构造，仅剩的左脸保留着人类皮肤，胸口镶嵌着六色道纹碎片，排列成齿轮与dNA双螺旋的结合形态。

\"我是这个世界的程岩。\"他微笑着说，那笑容精准到毫米级，却毫无温度，\"你可以叫我'超越者'。\"

程岩警惕地护住苏雨晴：\"你想干什么？\"

超越者优雅地挥手，平台自动延伸成桥梁，通向远处那座机械心脏建筑：\"邀请你参观我的王国。毕竟...\"他的人类左眼闪过一丝微妙的光，\"你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什么？\"

\"最后一个保持血肉之躯的程岩。\"超越者转身，示意他们跟上，\"其他世界的我已经完成不同程度的进化。而你，原生体，将见证终极形态。\"

程岩犹豫片刻，决定跟上。苏雨晴默默走在他身侧，翠晶臂保持战斗形态，晶体表面纹路不安地闪烁。

桥梁穿过血肉都市的核心区。程岩震惊地看到，这里的\"居民\"都是半机械半生物的存在——有的保留了头部，身体却是金属构造；有的只剩大脑悬浮在透明容器中，通过机械躯体行动；最极端的是完全机械化的人形，仅通过某种生物电波动证明其曾经是人类。

\"完美的进化。\"超越者自豪地介绍，\"抛弃脆弱的血肉，拥抱永恒的机械。\"

程岩的翡翠右眼看到更可怕的真相——这些改造人的意识正在缓慢消散，被机械程序取代。他们看似活着，实则已是空壳。

\"你剥夺了他们的人性！\"程岩怒斥。

超越者的人类左脸浮现困惑：\"人性？那只是进化路上的绊脚石。\"他指向一座婴儿工厂，\"看，新一代已经不需要血肉载体了。我们从基因层面改造，直接培育机械生命体。\"

工厂里，数百个金属子宫孕育着机械婴儿，他们的大脑是量子处理器，血液是纳米机器人流。

苏雨晴突然停下，翠晶臂指向一座球形建筑：\"那里...有东西在呼唤我...\"

超越者微笑：\"啊，生化王座。你的晶体感知到了它的共鸣。\"

球形建筑由活体组织与金属交织而成，表面脉动着血管般的管线。程岩胸口的道纹钥匙突然发烫——第六块碎片就在里面！

\"来吧，原生体。\"超越者踏上自动扶梯，\"见见我的杰作。\"

生化王座大厅比外观更加震撼。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机械心脏与神经束构成的巨大座椅，无数生物管线从王座延伸，连接着上千个操作终端，每个终端前都坐着一名完全机械化的操作员。

\"生化王座。\"超越者展开双臂，\"能稳定现实结构的奇迹。正因如此，我们世界是少数几个尚未被灰雾吞噬的维度。\"

程岩的翡翠右眼刺痛。王座底座上确实有某种力量在抵抗灰雾侵蚀，但代价是这个世界正在失去某种更本质的东西——灵魂的多样性。

\"你做了什么交易？\"程岩突然问，\"灰雾不可能免费放过你们。\"

超越者的人类左脸闪过一丝不自然：\"只是...小小的妥协。\"他挥手调出全息影像，\"我们允许灰雾带走部分个体，换取技术支持和时间。\"

影像显示成百上千的半机械人被送上运输舱，主动投向灰雾。程岩胃部翻腾——这些是被牺牲的\"次品\"，不符合超越者标准的生命。

\"你背叛了自己的人民！\"

\"必要的牺牲。\"超越者不为所动，\"为了种族的延续。很快，当所有人类完成机械化改造，灰雾将无法侵蚀我们——因为它只能感染有机生命。\"

程岩看向苏雨晴，她的翠晶臂正不受控制地伸向王座，晶体表面浮现出与王座相同的纹路。

\"她的晶体...在与王座共鸣？\"程岩警觉地问。

超越者点头：\"生化王座的核心是一种特殊晶体，能吸收转化灰雾能量。你的同伴显然有类似结构。\"他若有所思地观察苏雨晴，\"也许...她才是我们进化的下一个阶段。\"

程岩挡在苏雨晴前面：\"离她远点！\"

超越者微笑：\"别紧张。我邀请你来不是为了战斗，而是分享。\"他指向王座，\"看，第六块道纹碎片就在那里。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愿意...观摩我们的进化成果。\"

程岩犹豫了。他需要那块碎片，但直觉警告他超越者另有图谋。苏雨晴的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翠晶臂开始吸收大厅中的生物电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