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见龙在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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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上下经过一个月的兵荒马乱，近日终于有了定论。</p>

三皇子、齐王顾以恒见财起意，杀人截货，罪证确凿。着贬为庶人，圈禁在府不得外出。参与此案的齐王下属势力被杀得人头滚滚，京师震怖。</p>

这是皇帝给圣地的交待……</p>

至于到底真是齐王干的呢，还是齐王在其他斗争中出了事，被用来以这种方式背锅呢，谁也不知道。</p>

同时皇帝还下了旨意，扶持天行剑宗残部，不可因其败落而欺辱。</p>

“国师如今安否？”顾战庭缓步踱上观星台，看着高台正中烟雾缭绕下的身影。</p>

他的目力自可穿透重重雾霭，看见那身影的曼妙无方，盘膝而坐，平淡从容。</p>

天瑶圣地之主、兼任大乾国师，大乾《群雄榜》天下第一，听澜真人。</p>

可惜戴着面纱，看不透面貌。</p>

但不需要看，在她年轻的时候，顾战庭见过，他还知道当年她也不是“真人”，还用着本名夜听澜……那或许是顾战庭此生所见最美的女人。</p>

可惜这样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嫁入内宫，他无法肖想……</p>

隐世怪物无法统计，皇家自己都有一堆老怪，圣地更多，群雄榜无法罗列出来。他们俩就是大乾在面上活动的仅有的两个超品，看似同级相配。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夜听澜，在与妖皇之战中受伤至今未愈后，就更比不过了。</p>

终究群雄榜上，堂堂皇帝屈居第二。</p>

夜听澜不会看上实力低下的男人，或者索性说，她的眼中就不可能有男女情爱……她的眼中只有仙途，甚至对阎君的兴趣都比对其他的大些。</p>

天下第三……阎罗殿阎君，超品之下第一，一品同阶无敌。</p>

不过圣地之所以是圣地，并未避世，好歹她们还讲个公道，也掣肘着大乾这艘船不会轻易偏离航向。</p>

“那是你自己的女儿，你问本座安否？”夜听澜缓缓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眸无悲无喜：“不妨问问你自己，此心安否？”</p>

声音平淡而磁性，一如当年的好听。</p>

仿佛岁月从来没能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p>

顾战庭沉默片刻：“以棠武学天资既高，又有自己的势，可惜是女子。为江山后计，不得不为之。”</p>

“你还不如你祖宗开明。”</p>

“事实上，曾经的几任女帝……做得都很是胡扯。史官秉笔春秋，给她们留几分颜面罢了。”</p>

“她们做得确实不行。”夜听澜声音微讽：“但你七尺男儿，就做得很不错？”</p>

顾战庭正容道：“朕外抗妖魔、内抚民生，无一日懈怠，对得起列祖列宗。”</p>

夜听澜淡淡道：“天行剑宗何辜，被天子无故屠戮，天下宗派人心惶然，是所谓的不错么？其中知道内情的，还知道父亲弑女、嫁祸亲子，确实不错。”</p>

顾战庭沉默。</p>

夜听澜又道：“昨日听人传信，夏州城主暗养妖魔，投喂血食……若是没有及时查出，真到了夏州涂炭之日，是陛下所谓不错么？”</p>

顾战庭这个有话说：“那不过一介地方官吏违法犯禁，古来有之，如何怪得到朕身上？”</p>

“这些年来类似案例比往年倍增。涉及官员，陛下身为天子不负责，难道让百姓负责？别的不提，单是徐秉坤一个只知道修行突破的剑客为什么有资格任城主，总不是本座任命的。”</p>

顾战庭再度沉默。</p>

徐秉坤是霍太师推荐的人，而霍家是他所信用。</p>

结果夜听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霍家鱼肉乡里，怨声载道，天子用为臂膀。非天子之失，难道是本座的？”</p>

顾战庭堂堂皇帝也不是来挨训的，终于脸上开始挂不住，冷冷道：“国师是不是过界了？”</p>

夜听澜轻笑一声：“夏州算是好的……江山各处，宗派、官僚、家族……以强凌弱，率兽食人，甚于妖魔。若真到了倾颓之日，希望陛下说得出那句对得起列祖列宗。”</p>

顾战庭冷哼一声，拂袖离开，谈话不欢而散。</p>

夜听澜冷冷地看着顾战庭离去，纤指忽地轻掐法诀，做了个简单测算。</p>

“乾，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夜听澜微微一愣：“怎么会是这种卦，主客不对啊……我算的是以棠，谁是大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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