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为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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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骄傲

“沈仕贵，你今天不讲清楚我跟你没完！”</p>

并不算宽敞的屋子里，王芳坐在床头抹着眼泪，老沈则是一边摸着他那光脑袋，一边唉声叹气。</p>

“我二十岁就嫁给你，这些年任劳任怨，你却借着出差要去上海照顾别人的老婆，沈仕贵，你说！是不是因为我没给你生个儿子所以才这样！”</p>

老婆在那哭哭啼啼地上纲上线，老沈的脑袋里却没来由地浮现出一片皑皑白雪的南极画面。</p>

那想象里有憨态可掬的企鹅成群结队，巍峨的冰山连绵万里，考察队的队员们呐喊着冲锋，而领头的举着五星红旗的人正是赵阳。</p>

“兄弟啊，再让选一次，我肯定愿意陪你去南极。”</p>

这场家庭矛盾甚至惊动了社里的领导，在了解完情况后还是穆老亲自出马解释，这才打消了王芳的猜测与焦虑。</p>

但理解归理解，愿不愿意则是另一回事。</p>

总之第二天老沈去火车站的时候，王芳憋着气硬是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相送，倒是平日里顽皮的小女儿乖巧，站在二楼冲着爸爸不断挥手，嘴里喊着再见。</p>

从北京到上海，乘坐元旦刚开行的161/162次列车需要26个小时，硬座票价23元8角。</p>

这是连接着中国两座超一线城市的专列，每天都载着来自五湖四海的旅客往返于一千四百多公里的铁轨上。</p>

以老沈的出差待遇其实可以买软座，但他这些年外出采访已经习惯了帮社里省钱，毕竟六十块钱的车票差价足够给大院里的娃娃们多加几顿牛奶了。</p>

背着包在拥挤的车厢里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座，老沈却发现已经有位白发苍苍老人占了位置。</p>

“大爷，您是不是坐错位置了，靠窗那座应该是我的。”</p>

像这种绿皮火车，有人找不到位置就近落座是常有的事情，老沈也不着急，拿出车票又核对了好几遍才凑到老大爷的耳边说道。</p>

老大爷肉眼可见的局促起来，黢黑脸上的那些沟壑皱得更紧了，他从胸口内插袋里掏了又掏，急到满头大汗才总算是找出一张车票。</p>

“我不识字，这是刚才那个年轻后生帮找的位，你要不再看看我这票？”</p>

那张捏在手里的票皱巴巴的，一看就是已经被折起、打开又折起了很多次。</p>

老沈接过一看，发现上面的座位号就在自己隔桌对面，心里不禁松了口气。</p>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把座位让给老大爷的准备，但所幸刚才帮忙找座位的年轻人并没有太不靠谱。</p>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加之路途漫漫，两人自然就攀谈了起来。</p>

“这马上就要元旦了，您老人家一个人坐车去上海是要探亲吗？”</p>

老沈撕开一袋花生米推到桌子中间，大爷原本还不好意思吃，在几次劝说下才勉强拿了几粒。</p>

“是我儿子的部队要接我去过年，他是海军，前年才入的伍，领导看重他，经常去国外出任务。”</p>

一提起自己的孩子，老大爷脸上的笑容就好像要溢出来一样。</p>

对于他这种在山村种了一辈子地的农民来说，家里能出个当兵的已经足够光荣，若还是海军，那真能在十里八乡都把腰杆挺得直直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