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为他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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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知不知道一个地方叫什么极？”</p>

突然的发问让老沈一愣，下意识地说了句“什么？”，但老大爷接下来的解释却让他整个人惊在当场。</p>

“部队的领导说这次我儿子的任务是要保护一群科学家到这个什么极去搞科研，还说这是我们中国人第一次到那个地方。”</p>

“我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一定是顶顶光荣的事情，等到了部队，我一定要让领导帮忙给带个话，就说他爹为他骄傲。”</p>

老大爷的文化程度有限，就这么两句话还是在老沈的引导下才说清楚，但其中所包含的属于一个老父亲的自豪却是那么真挚而丰满。</p>

“大爷，我知道您说的地方，那里叫南极，我的同事也在那条船上，算是您儿子的战友。”</p>

老沈难掩激动，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坐一趟火车竟然能碰到南极考察队队员的家属，于是赶紧从包里掏出两个橘子，剥好皮塞到老大爷的手中。</p>

“大爷，再多给我讲讲您儿子的故事吧，说不定哪天我就把他写到报纸上去呢。”</p>

这漫长的旅途变得不再沉默无趣，有了共同语言的两人都兴高采烈地打开了话匣。</p>

老沈描绘着赵阳轻伤不下火线和武警官兵们勇闯菜刀队老巢的惊险一幕，老大爷则讲着自己儿子胸口带着大红花坐上火车奔赴部队报道的样子。</p>

两人本素不相识，口中的赵阳和海军儿子可能更是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共同的目标和使命却将这些朴素而又无比强大的人们联结在了一起。</p>

591名考察队队员如此，他们背后默默支持的家属们亦然。</p>

火车开得很快，但却依然追不上对亲人的思念。</p>

父亲母亲、妻子孩子、兄弟姐妹、同志朋友……</p>

他们都会在每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站在田野、高山、戈壁、河畔、小镇和城市里，翘首期待着哪怕是一星半点从世界最南端传回的消息。</p>

老沈从来都是个舍不得“小家”的人，但在这趟跨越南北的列车上，他的心里似乎有多明白了一些赵阳总是挂在嘴边的“理想”与“奋斗”。</p>

上海火车站还是那样人流如织，大爷被他儿子部队派来的军车接走，临行前硬要塞给老沈一包核桃。</p>

他说都是战友的家里人，自然应该亲近，而一路上吃了老沈不少的东西，回送一点土特产是必须要的。</p>

老沈没再推脱，挥手和大爷告别，自己穿过地下通道，在南广场坐上了去往新华社上海分社的公车。</p>

车上很拥挤，卖票员小姑娘需要侧着身在人缝了硬钻才能通行，乘客们很多都是每天同坐一班的熟人，所以能听到他们天南海北地聊。</p>

有说广东的改革开放春风总有一天要刮到上海来，提前准备才能赚大钱；</p>

有说北方已经开始了国企改革，说不定哪天工厂里就会取消铁饭碗，与其被下岗，还不如早点出来做生意；</p>

有说中国现在总算不穷了，应该大力发展军工产业，趁早把香港、澳门和台湾都收回来；</p>

有说这次组建了一支科学考察队到南极去建立考察站，就是要向西方国家亮剑，告诉他们中国人没有去不了的地方。</p>

时代的浪潮滚滚而来，早就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p>

哪怕是在看起来遥不可及的南极圈，也正有一次代表着国家形象的靠岸正在上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