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灾年饕餮录
二七塔下胶底布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243章 灾年饕餮录,重生1931,我有一座军事仓库,二七塔下胶底布鞋,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药铺早被抢空了,灶王爷的画像被撕去当止血布。几个胆大的后生摸黑去捞漂子(浮尸),想剜块没烂的肉熬汤,却捞起个青铜匣子。青铜匣在浮尸堆里闪着幽光。捞尸人王铁柱的斧头劈开匣盖时,浸透尸水的铜钱正簌簌往下掉。钱币黏着半透明的胶质物——后来仵作说这是人油在潮气里捂了整年才凝成的浆。
每枚铜钱上都铸着“镇水通宝”——可翻遍史书,哪有这个年号?
里正连夜请来的风水先生刚摸到匣面鎏金纹,罗盘磁针便疯了似的打转。\"快埋回龙王庙地宫!\"老先生胡子乱颤,\"这钱是镇黄河蛟用的,沾了尸气要出大事!\"
可饥民早把铜钱哄抢一空。
据说,第二天渡口就飘起扎纸人似的浮尸。
接着,又遇是大旱灾,形成“先涝后旱”的复合灾害。
1893年旱情导致补种作物绝收,蝗虫随后肆虐,加剧饥荒。
关中平原上,烈日像一口倒扣的铁锅,死死扣住了这片曾被誉为“粮仓”的土地。老农赵四蹲在田埂边,枯瘦的手指抠进干裂的土缝里,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混着灰土,他却浑然不觉疼——地里最后一点补种的荞麦苗,到底还是焦了。
三个月前那场暴雨冲垮了河堤,洪水退后,赵四带着全家老小跪在泥浆里,一粒一粒从烂泥里扒出残存的麦种。媳妇王氏把发霉的种子在衣襟上擦了又擦,哆嗦着念叨:“能活,能活的……”可老天爷没给活路。自打补种下地,天上再没落过一滴雨。田垄裂成蛛网,连井底都见了青苔。村里的老人说,这是旱魃作祟,汉子们举着铁叉去坟地掘旱魃尸,却只挖出一堆白骨。
可谁也没想到,比旱魃更凶的,是那群遮天蔽日的活阎罗。
那天晌午,赵四正蜷在炕上省力气,忽听得院外一阵嗡嗡声,像是千万架纺车同时转起来。他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被眼前的景象骇住了——黄褐色的云团贴着地皮滚过来,所过之处噼啪作响,那是蝗虫啃噬树皮的动静。转眼间,院前那棵老槐树便秃了枝桠,虫子雨点般砸在他脸上,翅膀刮得人睁不开眼。
“蝗神爷来收命了!”村口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赵四抄起竹扫帚冲进自家田地,可哪里扫得过来?密匝匝的蝗虫扒在荞麦杆上,眨眼工夫就把最后几片青叶嚼成了筛子。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褐色的节肢动物,像潮水一样漫过田垄,连土缝里新冒的草芽都没放过。
夜里,蝗群飞走了。月光下,赵四跪在彻底光秃的田里,抓起一把混着虫尸的焦土。掌心突然硌到什么硬物,摊开一看,竟是颗被蝗虫啃得只剩半边的荞麦粒。他喉头一甜,竟生生呕出口黑血,染得那半粒种子像裹了层血痂。
村西头传来撕打声,是李寡妇在抢张瘸子家藏的半袋麸皮。赵四听着那哭嚎,攥紧了掌心的血麦粒。他知道,明日太阳升起时,关中的黄土上,又要多几具蜷缩的尸首了。
日头毒得像烧红的秤砣,把黄土夯实的官道烙出龟裂纹。人市支在城隍庙残碑下,草席上蜷缩的妇孺脖颈插着枯黍杆——那是明码标价的“草标”,一束黍杆换三升霉麦,半束换一斗掺沙的糙米37。
穿绸衫的牙婆捏着铜烟杆,烟锅戳向个女娃的肋条骨:“肋窄腰细,吃不得苦,折半斗!”女娃娘扑通跪进浮土里,怀里更小的男婴饿得吮不出奶水,干瘪的乳房渗出脓血。牙婆嗤笑:“带把的反倒卖不动,去年冯镇台剿匪缺人头,男娃还能顶半个‘匪首’领赏银,如今…”她甩甩帕子上的灰,帕角绣的字早被汗渍腌成了酱色。
西墙根蹲着个戴孝的女人,脚边坐着一个三岁女童。女童腕上系红绳,绳头拴片陶碗残片,刻着“换粟一斗”的歪扭字迹。有粮商踢了踢瓦罐,女童忽然睁眼,瞳仁黑得瘆人:“爹说……喝了孟婆汤就能换白面馍……”粮商猛退半步,原来女童喝的根本不是汤,是混着观音土的泥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