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一箭射断蟒龙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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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箭射断蟒龙旗

文科考中为文举，武科考中为武举。</p>

赵都安并不知道“武举一斩”这个名字的由来，但并不耽搁他亲眼目睹这杀伐气息浩荡覆江面的一剑。</p></p>

海公公抽出寒霜剑时，剑刃上就已蒙了一层薄薄的霜。</p></p>

当他屈指弹动剑身，那自剑锋吐出的寒气足有三尺。</p></p>

江面上温度骤降，天空中因水蛇漫卷而飘洒下的水滴结晶、粉碎，化为了一粒粒的雪。</p></p>

厮杀正酣，且渐有气力不支之态的浪十八听到背后那句有意喊出的招式名，骤然提起丹田中一口醇厚气机。</p></p>

这不留余力猝然爆发的一刀，嗤嗤将断水流的衣袖撕碎，也逼迫的这位青山大师兄攻伐的节奏中断。</p></p>

浪十八趁机脚尖一点，凌空暴退，朝一侧让开，人砸在水面上脚掌踏水，划出一条笔直的细线。</p></p>

趁机脱离战场。</p></p>

水下的霁月亦感受到厚实江面上凌然巍峨的剑气，与透骨的冰寒，双手猛地一扯，江面上的水蛇便崩溃四散。</p></p>

断水流瞳孔骤然收窄，于顷刻间感受到了威胁。</p></p>

他凌空虚踏，灰袍朝身后掀起，露出敦实如岩石的身躯，四方脸上，灰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官船上那从剑尖喷吐出的一缕寒气。</p></p>

那一缕剑气很细，却一经吐出，便牵引漫天水滴凝聚。</p></p>

“咔嚓咔嚓”声里，冻结为一挂冰桥。</p></p>

一头黏在官船甲板上，海公公手中朝上空举起的剑身，另一头隐隐凝结为虚幻龙头，径直朝断水流刺来。</p></p>

断水流凌空悬停，脚下仍是走桩的架势，却已不敢分毫托大。</p></p>

这一刻，不容他思考，千锤百炼的身躯已经提早一步做出了反应。</p></p>

他右手五指并拢，形成掌刀，缕缕近乎焰火的虚幻的“气”在掌刀外侧燃烧，令手掌旁的空气都扭曲起来。</p></p>

断水流缓缓抬起手刀，他的动作很慢，很清晰，两艘大船乃至更远处观战的淮安王，都能清楚看到他的动作。</p></p>

但偏生是这般慢的速度，却竟诡异地跟上了那一缕剑气的节奏。</p></p>

断水流右手成刀，郑重地径直劈砍下。</p></p>

“叮！”</p></p>

众目睽睽下，掌刀与剑气细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p></p>

无声无息，空间安静了下。</p></p>

继而，赵都安与徐景隆同时望见，以二人交手碰撞处为中心，下方那翻滚的江面不知何时已经覆了一层薄薄的冰。</p></p>

此刻，薄冰上“砰”的一声，绽开裂纹，朝着两侧疯狂蔓延。</p></p>

眨眼功夫，薄薄的冰层被切成两半，仍未结束，接着那未结冰的江水也割裂开。</p></p>

浪十八惊悚后退，不愿给脚下的裂纹逼近。</p></p>

水面下仰起头的白瞳红衣女术士的视角下，洒着天光的江水被无形力量分开。</p></p>

“轰轰轰！！！”</p></p>

下一刻，分开的江水重新愈合，撞击出一连串的轰响，于众人眼前炸开喷泉般的水浪。</p></p>

断水流手掌覆上冰霜，他脸色骤变身躯一晃，震碎冰层整个人疾速倒退。</p></p>

海公公面无表情，手腕轻轻一扭。</p></p>

“乒乒乓乓……”</p></p>

那宛若一挂冰桥般连接双方的剑气细线骤然四分五裂。</p></p>

无数洗髓的冰碴犹如子弹，朝对面的覆着铁皮的战船轰击。</p></p>

发出连串的轰响，也终于惊醒因观战而呆滞失声的人们。</p></p>

“啊——”</p></p>

惊呼声打破了寂静，靖王府的私军们举起盾牌，徐景隆也仓促后退，躲避飚射不长眼的剑气。</p></p>

断水流退回甲板上，双脚蹬蹬蹬后退，退出两步猛然沉腰，将滚滚力道导入下方甲板。</p></p>

庞大的战船竟在这一剑的余威下朝后倒退数丈。</p></p>

骇人听闻。</p></p>

“大内供奉，海春霖！”断水流灰眸中透出惊色，脱口道破对面那名其貌不扬老叟的名字。</p></p>

当即脸颊抽搐，没想到赵都安这次南下，女帝竟派出这等传奇高手护卫。</p></p>

哪怕如今的海公公，早已过了巅峰期，不再有昔年全盛状态，可仅凭那厚实的底蕴，就绝非寻常世间强者可比。</p></p>

“呵呵，你这后辈倒还认得出咱家？”海公公笑了笑。</p></p>

断水流面色沉重中，亦夹杂丝丝兴奋，冷声道：</p></p>

“海供奉虽退隐江湖一甲子，却还不知有多少人记得昔年前辈出宫横扫江湖，孤身闯青山的故事。”</p></p>

“武仙魁这些年如何？”</p></p>

断水流淡淡道：</p></p>

“供奉若想知道，去一趟武帝城自然知晓。”</p></p>

海公公一脸惆怅，意兴阑珊地将手中的剑一抛，准确落回鞘中，叹息道：</p></p>

“老了，比不得当年，再也不是武仙魁的对手。不过教训收拾下他的弟子，倒还不难。”</p></p>

断水流沉默不语。</p></p>

方才交手，双方虽远未到殊死相搏地步，但也能看出几分实力薄厚。</p></p>

断水流自忖，若单对单，以他如今巅峰期实力倒也不惧早已走了下坡路的老供奉。</p></p>

但若再加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浪十八与霁月，一个不慎只怕真有饮恨于此的可能。</p></p>

讨回宝甲，自然也成了泡影。</p></p>

“断前辈……”</p></p>

“来日再登门。”</p></p>

接着，这位凶名赫赫的狠人竟双膝一沉，如炮弹般远遁出去。</p></p>

人在半空随手从发冠中拔下一根束发木簪，丢入水中，布靴踩着宛若竹筷的木簪，以此为舟，朝远处遁走。</p></p>

跑了……</p></p>

“武帝城的高手都这么没包袱吗？”赵都安啧啧称奇。</p></p>

前有踢馆被擒拿，为躲避敌人躲在诏狱大牢死活不出去的柴可樵。</p></p>

后有打不过扭头就跑，没半点废话的断水流。</p></p>

“就不怕传出去丢脸？”赵都安纳闷。</p></p>

“不然你以为，此人如何有下山后从无败绩的传说？少听茶楼说书人胡编乱造的故事，真实的江湖人精明的很，几十年苦功养成的修行，岂会蠢到为了几句名声就把命搭在这？”</p></p>

“……行吧。”</p></p>

这时候，伴随断水流退走，双方对峙的沉重气氛也松缓起来。</p></p>

所有人都明白，已是打不起来了。</p></p>

“殿下……”私军统领忍不住开口。</p></p>

“下令开船，返航。”</p></p>

“是！”</p></p>

“世子殿下这就要走了？”</p></p>

前一句还是笑着，后一句便转为冷色：</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