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使君，你第二次联手如何？（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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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着重查一查那个曹克敌，早听闻曹茂养出一个厉害的义子，确实有点意思。”</p>

“是。”车夫迟疑了下，请示道：“那大牢中的囚犯？”</p>

“不必在意。”</p>

“好。”</p>

从始至终，能入汤国公这等大人物眼中的，都不是浪十八这等无名之辈。</p>

……</p>

曹克敌骑马离开刑部大牢，直奔曹国公府。</p>

他离开时怒气冲冲，好似急切地想要将事情汇报上去。</p>

但等脱离官署众人视线后，曹克敌降低了速度，开始慢悠悠往回走。</p>

他脸上此前的怒容，与被赵都安和汤国公联手压制，生出的不甘也悉数消失不见。</p>

曹克敌骑在马上，迎着惨白的阳光行走，他握着缰绳，一双极浓极粗的眉毛笔直的如同一条线。</p>

又如一柄剑，一柄可刚可柔的直剑。</p>

他眼中透出若有所思的神色，忽然转过街角时，胡同里一个滑着冰爬犁的小孩子一头撞了出来，惊了战马。</p>

“唏律律……”</p>

战马嘶鸣，马蹄扬起，曹克敌眉头一皱，以高超的骑术将足以一铁蹄踢死孩童的战马压的屈服。</p>

回头时，闯了祸的小孩子已吓得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个手工做的冰爬犁。</p>

“小孩~”曹克敌喊了一声，见人已消失了，摇摇头，下马将冰爬犁捡起，掸了掸其上浮雪，将其立起，摆放在巷口处。</p>

而后骑马离开。</p>

良久，那冒失的少年小心翼翼从胡同里走出来，惊奇地捡起自己的爬犁，松了口气。</p>

又望着曹克敌离开的方向，心想运气真好，遇到个脾气好的军爷。</p>

……</p>

……</p>

赵都安回到衙门时，马阎依旧在等他。</p>

“所以，那个浪十八的身份败露了？给曹国公打入大牢？不日问斩？”</p>

马阎听完经过，也觉意外。</p>

赵都安将外套脱下，扫去靴子上的污泥，旋即才坐下：</p>

“应该没那么快，总要走一个审判办案的流程。不过曹茂一心推动的话，年前只怕就能把罪定死，这位国公爷不会允许浪十八活到明年的。”</p>

角落里，霁月并拢双腿坐在一张小椅子里，双手放在大腿上，捧着一杯热水，耷拉着耳朵，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气。</p>

对于浪十八要死了，她心中有些说不来的情绪，恩，大概叫兔死狐悲？</p>

两人在后湖没啥交流，且一度互相制衡，若说有什么感情，是真没有。</p>

但好歹是一起关在一个地方许久的同伴，说不伤感是假的。</p>

如果浪十八死了，她自己就更孤单了。</p>

马阎皱眉道：“你准备怎么办？”</p>

赵都安玩世不恭地笑了笑：</p>

“我能怎么办？这事和我也没关系。”</p>

霁月看了他一眼，又垂下头继续给杯子吹气。</p>

马阎点了点头：“你这样想就好。”</p>

不是……我就那么让人不放心吗？黄侍郎叮嘱，师兄你也叮嘱……好像都觉得我会乱搞事一样……</p>

赵都安腹诽。</p>

此事了结，马阎放心地离开去办公，霁月得知没自己事情后，也悄悄溜走。</p>

赵都安也回到梨花堂，翻看钱可柔呈送给自己的公文。</p>

只是始终无法静下心来。</p>

这一天，先是汤昭来挑战，又是浪十八入狱，所有事情都挤在一起了。</p>

“大人您有心事吗？”</p>

圆脸小秘书抱着案牍，小心翼翼看他。</p>

靠在高背椅中，捧着文件的赵都安将手中的本子丢在桌上，忽然说道：</p>

“可柔啊，你说这满朝文武，剖开来，是不是都是黑心的呢。”</p>

钱可柔愣了下，小秘书被这个问题打懵了，她揣摩着大人的心思，试探道：</p>

“不是吧，总有很多好官啊，比如……”</p>

她卡住了，半晌才道：“比如大理寺那个鲁直？”</p>

“但心黑了升官更快，”赵都安说道：</p>

“或者有句话不是叫，各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p>

小秘书有点晕，搞不懂这句俗语和黑不黑有啥关系。</p>

大人今天怪怪的。</p>

赵都安笑了笑：“当我在胡言乱语好了。呵欠，天色不早了，该下衙了。”</p>

说着，他伸了个拦腰，迈步就往外走。</p>

旁边值房内沈倦和侯人猛一脸羡慕：</p>

“啥时候我能像大人一样，想不上衙门就不上，想走就走。”</p>

旁边端着茶缸的郑老九撇撇嘴：</p>

“别想七想八的，年底了，堂口里文书一大堆，你们今晚一个都别想走了，啥时候干完啥时候离开。”</p>

……</p>

赵都安离开衙门，骑马往家里走。</p>

冬日天黑的早，出来时天还是亮的，走了一阵天色就黑了。</p>

赵都安走到一个路口时，忽然给前头的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拦住了。</p>

他愣了下，认出了这辆自己曾经乘坐过的极为宽敞的车驾。</p>

“赵大人，我家老爷请你过去说说话。”车夫走了过来，平静说道。</p>

赵都安翻身下马，把缰绳丢给对方，自己熟稔地迈步掀开车帘，钻进那足以容纳数人车震的宽大车厢。</p>

车厢中，一如既往的摆设，只是四周覆了厚厚的一层棉。</p>

矮桌上摆放着内部燃烧猩红炭火的圆球状的火炉，极为精致。</p>

“袁公，这么巧啊。”赵都安坐下，笑着望向对面的大青衣。</p>

火炉将整个车厢照亮成橘红色，给人一种在冬日的黑夜围着篝火取暖的氛围。</p>

容貌清俊，眸光深邃，穿着双排扣大襟官袍的御史大夫袁立手持玉如意，坐在里头。</p>

微笑道：“使君是下衙回家？”</p>

赵都安点点头，自嘲道：</p>

“今日事情多，我这么惫懒的性子都忙到现在。”</p>

袁立深深看着他，说道：</p>

“我也有所耳闻，说是与汤国公有了误会？”</p>

赵都安笑道：“已经解开了。”</p>

“那就好，”袁立说道：“不过我又听说，你今天去了刑部大牢。”</p>

赵都安哭笑不得：“袁公消息这般灵通么，我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您的法眼。”</p>

袁立盯着他，说道：“曹国公这次逮捕的那个浪十八，之前随你去过湖亭吧？”</p>

赵都安轻轻叹了口气，说道：</p>

“袁公也是来提醒我，少沾染与自己无关的事，少树敌的？放心，我知道轻重。”</p>

袁立说道：“可我听说你，与曹国公府的义子有了冲突。”</p>

赵都安心头莫名有些火，烦闷道：</p>

“些许口角罢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袁公有心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先告辞了。”</p>

说着，他就想离开。</p>

一整日，被一个个人提醒自扫门前雪，他实在烦了。</p>

袁立默不作声，手中捏着玉如意，见赵都安起身掀开厚厚的车帘，准备下去，他忽然说道：</p>

“使君还记得，你我初次在这车厢中相会的时候吗？”</p>

赵都安动作一顿。</p>

袁立轻声道：</p>

“那次，我与使君谈及刑部侍郎裴楷之，记得彼时，我与你说，既要立功，何不大胆些，咬条大鱼？做件大事出来？”</p>

赵都安呼吸一紧。</p>

火光下，袁立目光深邃，他半张脸都藏在黑暗里，幽幽道：</p>

“使君，有没有兴趣，你我再次联手，做件大事，扳倒个人？”</p>

赵都安豁然扭头，盯着袁立：“谁？”</p>

“安国公，曹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