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Ch104 恶念与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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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04 恶念与资质

Ch.104 恶念与资质</p>

她抖了抖扎好的口袋。</p>

这就像某种唯独生活在这里的人才能听懂的信号，人群‘哗啦’一下向前蜂拥！</p>

罗兰立即举枪，枪口在人群里扫了一圈。</p>

仙德尔却抬起手，把罗兰的枪口按了下去。</p>

“别这样，柯林斯。他们都是一群人生苦难波折太多的孩子…”</p>

她张开手臂，等怯怯的女孩投入怀里后，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头，脸上是不尽的温柔：“你看，你看。她们知道我的来意。”</p>

“我怀揣着善意，恩者的怜悯。”</p>

“她们一清二楚。”</p>

“这孩子太可怜了…”</p>

罗兰开始皱眉头了。</p>

他生长于这样的环境里，可不知道自己有仙德尔·克拉托弗说得这么高尚善良。</p>

咔嚓咔嚓…</p>

哗啦哗啦…</p>

这是打开纸袋的声音。</p>

但是，仙德尔并没像罗兰想的那样，没像他想那样，将食物发给周围的贫民——进行一次普普通通的圣事。</p>

没有。</p>

她…</p>

向前平举手臂，接着，竟倒置了口袋。</p>

早已被切好的面包和一段段肉肠，像雨一样哗啦哗啦落在了泥泞里。</p>

落在她的靴子前。</p>

罗兰愣住了。</p>

然后，耳畔响起了地狱般的呢喃。</p>

“嘬嘬嘬。”</p>

她甩了甩头发，绽放的笑靥上，泛起的一层层诡异而疯狂的神色，完全掩盖住了往日的乖巧与温柔。</p>

“嘬…”</p>

短促的音阶仿佛哨声，命令着人犬们匍匐到泥沼中。</p>

“嘬…”</p>

像来自梦中的呓语，迷幻而神圣的声音，虔诚而崇高的口吻。</p>

“嘬…”</p>

是诱惑饥饿者的咒语，是无数条抖动着的无形锁链。</p>

新鲜的食物倾泄到最肮脏的泥沼里。</p>

伸手，兜袋。</p>

发狂般向天空用力一甩。</p>

然后，叮当作响的铜币脱离手掌，漫天飞舞，再雨一样下落。</p>

人群像受了什么指令一样。</p>

有人迅速抓起肉肠，从泥里扣出硬币塞进一切能装东西的地方；</p>

有孩子跪在地上，捧起混着泥水的面包渣往嘴里塞，不管里面有没有石子和铜币，吃的满嘴是血，崩掉牙也甘之如饴。</p>

他们的骨骼作响，他们的脸皮撕裂，露出皮下狰狞的尖吻和畸形的颧骨。</p>

他们围着那株玫瑰，仰望她得逞而阴险的脸，癫狂而浪荡的笑容。</p>

他们就像被她驯化的野兽。</p>

这座永刑的苦狱，就是他们的兽栏。</p>

“崇高。”</p>

她柔声低语。</p>

‘崇高’。</p>

兽群跟着默念。</p>

“怜悯。”</p>

她踮起脚尖。</p>

‘怜悯…’</p>

兽群含混呓语。</p>

“我们最真挚的信仰…”</p>

‘信仰…’</p>

“献给最崇高的恩者。”</p>

‘恩者…’</p>

“万物之父！”</p>

她的足跟落下，一步步前行。兽群像海水一样淹没了她的脚踝和小腿，簇拥着她一步步融入夜色、融入蠕动的血肉泥浆里。</p>

她依然高举着双手，展颜浅笑，满面圣洁。</p>

信徒们伏行跟着。</p>

她宛如辉光中手持权杖降临人世的圣女。</p>

或云端最接近烈阳的献身者，肩负圣披的主教。</p>

她的声音迷蒙而遥远，双眸却明朗炽热。</p>

她听着一声声‘万物之父’，看脚边那一头头温顺的公兽和母兽，看他们用爪子刨着泥，用嘴拱着自己的靴子，看他们伸出舌头——</p>

将自己的靴面上的面包渣舐的干干净净。</p>

现在。</p>

她的靴子重新闪闪发亮了。</p>

像新的一样。</p>

真漂亮。</p>

“不许争抢，乖…”</p>

她轻巧穿行，时而出声指着打斗撕扯起来的，时而弯腰轻抚他们的头颅，使他们从嗓子里发出动物般‘喔’或‘呜’的低吼或呜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