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Ch104 恶念与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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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一幕，令罗兰毛骨悚然。</p>

那吟哦和笑声，仿佛是飘荡在这座兽栏上空的悲惨圣歌。</p>

而映在罗兰眼中的张瑰丽脸庞，也陡然龟裂出纵横交错的蛛网，在缝隙中遍生浓烟和邪火，徒生獠牙，流出血泪。</p>

她转过身，在簇拥中一脸悲悯地望着罗兰。</p>

“恩者的善意，由代行者展现于苍穹之下…”</p>

“你要感谢恩者，柯林斯。”</p>

她一袭长裙，诡谲而可怖。</p>

天终于彻底黑了。</p>

…………</p>

……</p>

由东区前往西区。</p>

漫长的路。</p>

‘圣事’结束后，他们原路折返，找到了等在路旁的车。</p>

车篷里，仙德尔忙着给每日最后的功课收尾，罗兰则注视着目光中跳跃的火焰。</p>

「我说什么来着。」</p>

罗兰默然。</p>

像扳手刚刚提到的。</p>

如果圣焰之路需要付出的是怜悯，那么…</p>

仙德尔·克拉托弗的那条路，需要付出什么？</p>

两个人在沉默中度过了这段路。</p>

直到快要抵达的时候，仙德尔才结束冥想和祷告。</p>

她好像知道今天吓着了自己的队友，于是俏皮地举起手，朝发愣的青年挥了挥。</p>

她浅灰色的头发随风摇曳，声音清脆：“伱害怕了吗？柯林斯？”</p>

罗兰：“不。我只是不理解。”</p>

仙德尔显得很宽容，合拢双手在胸前，温柔低语：</p>

“就像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执行官宁愿用圣焰烧死自己的母亲、妻子和儿子，也不愿将它们投入牢中，沐浴圣父的光辉，洗涤那罪恶的心灵…”</p>

“也许数十年后，他的儿子起码还能活吧？”</p>

“为什么非要将亲人、朋友通通烧死？”</p>

这是审判庭一贯的处理方式。</p>

让烈焰代替刀剑来审判。</p>

仙德尔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也许该让你知道，圣徒之路需要付出的代价。”</p>

她眉眼温和，重新戴好面具后，又成了温柔可人、天赋极佳的虔诚信徒。</p>

“是恶念。”</p>

她说。</p>

“这可是优于其他道路的伤痕。”</p>

见罗兰依然沉默，仙德尔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p>

“你以为他们是什么人，柯林斯。我知道你的出身，你最该明白。如果什么都不让他们做，只给钱和吃喝，会养成他们好吃懒惰的毛病——他们也正因此才贫穷，是不是？”</p>

济贫院出身的罗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做没有意义的争辩。</p>

“所以，得让他们做点什么，以换取‘酬劳’，提高这些下等人的品德，更让他们感恩…”</p>

“当然，还能让我的靴子焕然一新。”</p>

她说着，翘起小腿，给罗兰展示自己那只闪闪发亮的靴子。</p>

现在，又和新的一样了。</p>

“我是为了行善事，你能理解吗？”</p>

说到这就够了。</p>

「我不知道你注意没有，罗兰。」</p>

「费南德斯说仙德尔是教会年轻一代的天才…」</p>

「什么是天才？」-</p>

能用最短时间感知到神秘并进入眠时世界，踏上道路的…人？</p>

「不。」</p>

「实际上，他们口中的天才，是拥有最多‘燃料’的人。」-</p>

燃料？</p>

「像柴。」-</p>

奥萝拉和费南德斯也提到过。-</p>

资质。</p>

「作为圣徒之路的仪式者，他们需要付出‘恶念’作为燃料，净化心灵，从而推动自己向上攀升…」</p>

「告诉我，罗兰。」</p>

「假如踏上圣焰之路，什么样的人能走更远。」-</p>

心怀怜悯。-</p>

无比庞大的怜悯。-</p>

这样才有足够的柴可以烧，也就是，足够的资质。</p>

「…那么，圣徒之路呢？」</p>

「如果圣徒之路，赖以燃烧的柴是‘恶念’。」</p>

「仙德尔·克拉托弗又被称为新一代最具天赋的人…」</p>

天气越来越冷。</p>

罗兰觉得没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了。</p>

「还记得那句话吗？」</p>

「‘不是你选择道路，而是道路选择你。’」</p>

「在我看来的确如此——道路比你，更了解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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