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Ch386 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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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小罗兰被关进冰冷的地窖，和爬过手掌、小臂，钻进领子的虫们聊天时，都在期待哪一位身上汗味刺鼻、脚步沉重的理事先生，能真的站出来为自己说话：</p></p>

‘罗兰！雅姆·琼斯！这两人活的艰难！你们不准再欺负，再传谣言！’如果有理事真这么做，像英雄一样这么做，他就要对世界上的一切厉害的人物发誓：</p></p>

等他大了，必要报答他。</p></p>

可小罗兰也常常反过来想：他能报答什么呢？</p></p>

嘎吱。</p></p>

地窖们被轻轻推开了。</p></p>

有人蹑手蹑脚从石梯上下来，这步子小罗兰熟悉——他和正常人不同，他看不到，耳朵却厉害极了。</p></p>

“雅姆？”</p></p>

来人没说话，穿过木桶和废弃的架子，到那角落里，蹲在团膝的男孩面前。</p></p>

“你这个要命的，是要我担心死？”</p></p>

女人骂他，骂他不知轻重，和那三四个男孩打斗，弄了一身伤。</p></p>

小罗兰闭着嘴，任由她拨弄开自己的头发，翻看自己身上的淤青，还用粗糙的指腹按了几下。</p></p>

“疼不疼？”</p></p>

“不疼。”</p></p>

他要敢喊疼，雅姆就会说：现在知道疼了？</p></p>

“嘴硬不会让你更像男子汉，反而和那喝醉了胡吹的蠢人一样教人看不起。”</p></p>

“…有一点疼。”</p></p>

“现在知道疼了？”</p></p>

小罗兰：……</p></p>

“你这尖嘴鸟东啄一下西啄一下，你难道不清楚他们一伙吗？”</p></p>

小罗兰别开脸，躲开她的手：“他们说我是你的小丈夫。”</p></p>

雅姆笑得洒脱：“哎呀，我倒想要你这样漂亮的小丈夫…罗兰，你答应过我，不和人打架了，对不对？”</p></p>

“他们侮辱你。”</p></p>

“这算什么侮辱？”雅姆·琼斯就是这一点和济贫院的女人不同，她在某些方面，好像看的比她们远许多：“这算什么侮辱？孩子，要我看，可是结结实实的称赞。”</p></p>

她说。</p></p>

罗兰眨眨眼：“为什么？”</p></p>

雅姆只是笑，手却麻利的伸进罗兰衣服里，将冰凉的药膏抹在他的后背上。</p></p>

“不许再和人打架，那才是不体面。少听理事们讲什么挺胸脯、攥拳头，为了丁点荣誉、尊严就要扑上去——罗兰，万物之父虽然没有给你强壮的身体，却给了你聪明的头脑。”</p></p>

“用你的头脑，罗兰。”</p></p>

“那将胜过千百双拳头。”</p></p>

被揽进怀里的男孩不大满意雅姆的说辞：“…可我还是想要强壮的身体。”</p></p>

小罗兰不清楚头脑能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双厉害的拳头绝对可以解决眼下的问题。</p></p>

“我已经把你的事告诉米格尔理事了，罗兰，听着。”</p></p>

“他承诺，会找来个郡上的牧师，真正，真正的牧师给你瞧瞧…等这样子摆完，谁也不能说你是邪祟了…”</p></p>

小罗兰有点担心。</p></p>

“…样子？”</p></p>

“对，就摆个样子。”雅姆摸了摸他的软发，安抚道：“我的孩子可是牧师瞧过的，他一点问题都没有——就这个‘样子’。”</p></p>

“等成了，谁也不敢再说我们。”</p></p>

罗兰低声问：“…他不会打我？”</p></p>

“不打你。”雅姆捏了捏他的鼻头，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的孩子可爱漂亮，未来绝对是个万人迷：“至多弄点水，或者用枝叶碰几下你的腿，可比你吃饭时和那几个混球挥拳头要简单多了。”</p></p>

小罗兰沉默了几秒。</p></p>

“那…”</p></p>

他忽然抬起头。</p></p>

“米格尔理事，先生，现在，是你的丈夫了…对吗，雅姆？”</p></p>

女人沉默了更多秒。</p></p>

只把罗兰重新搂进怀里，拍了拍他的后背。</p></p>

“这就是生活。”</p></p>

“罗兰。”</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