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9章 Ch728 来自海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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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728 来自海里的

北风扯开雾障。</p>

露出银月反复摩挲的黑色脊线。</p>

双桅帆船脱了端庄场合的鲸骨裙，干瘪地随着海浪拍击的骨骼声摇曳。</p>

没有绞盘铁链的啮合，税务官的嘟囔，棕黄色酒瓶的碰撞，咳痰与脏话，压舱石的闷响，以及破皮长靴踏过被船蛆蛀蚀木板的吱呀——静谧的港口甚至老早被茶香取代了咸腥。</p>

仙德尔和罗兰像两只刚升过天的幽魂，在被结霜的泥塘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谈着感情。</p>

“如果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那该多好。”</p>

仙德尔心满意足。</p>

她今天太高兴，以至于失了礼节，像穿花蝴蝶一样在港口撒了手，拎着裙子走出碎步。</p>

转了一圈又一圈。</p>

“就我们两个。”</p>

她说。</p>

“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p>

罗兰慢吞吞坠在后面，仿佛新婚的丈夫欣赏自己美好的妻子，她身上的一切织物或周遭之美，都只是衬托她灵魂的背景——真正明亮的主体在不停移动、快活地移动，不给任何画家机会。</p>

她灰白色的长发披散着，每一根都在海风中有自己快活的想法。</p>

“打一口大的棺材，”罗兰抚摸着锈蚀的栏杆，把它往小腹勒了勒，身体探向大海：“一口能装下我和你的棺材。到时候，就只有我们了。”</p>

笑声断了几秒。</p>

脚步声由远及近。</p>

在罗兰背后停靠，伸出手臂，环住了他的腰。</p>

脸也慢慢贴了上来。</p>

“…我可不想杀了你，罗兰。”</p>

“你可没少这么干。”</p>

“如果你一直达到标准，就不会死，这多么正常。”</p>

“倒像兰道夫说的：倘若这些穷人多努力，就能衣食无忧，富有起来——多么寻常的道理。”</p>

背后的少女皱了皱鼻子，咕哝：“…神灵，你给了我生命，那么，你能让罗兰·柯林斯只有我吗？”</p>

前方闷声闷气传来回答。</p>

“达尔文先生给了你一个巴掌。”</p>

仙德尔咯咯笑起来，绕到罗兰身边，与他并肩而立。</p>

月色温柔。</p>

“到了六环，八环，十环，罗兰，你依然是我的。”</p>

罗兰挪动手掌，攥住那只更小更软的。</p>

“直到故事结束，我都是。”</p>

“那么，只有我，好吗？”</p>

“你瞧那个大月亮。”</p>

仙德尔：……</p>

不高兴地鼓了鼓脸，旋即又笑了：“我想，你未来会更招人喜欢——我是说，一百个人，一千个人，一万个人。”</p>

提起这事罗兰就烦。</p>

“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干。”</p>

“我在尝试一个可能。”</p>

“什么可能？”</p>

“一个尝试后才知道的可能。”</p>

“什么样的？”</p>

“尝试后就知道了，但只是可能。”</p>

“什么样的可——仙德尔。”</p>

少女一脸促狭。</p>

也只是在这种升天后的娴静时光中，她才独对罗兰展露自己孩子的一面——温柔的，或者说不戴面具的一面。</p>

她又要垫起脚吻她，男人却神色微凝。</p>

“嘘。”</p>

他听见声音了。</p>

‘哎呀！同胞来啦！’</p>

‘哎呀哎呀！怪物也来啦！’</p>

‘哎呀！’</p>

‘哎——不许吃口水！’</p>

随着浪潮而来的焰火有了特殊的起伏。</p>

在一个缺口。</p>

生满苔藓的石阶旁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