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普普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四十七章 提篮,妙厨,须弥普普,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他说着,转过头对小尤道:“你再跑一趟,跟邓琦说一声,就说正言也吃过了——这说法不好,罢了,就说……就说我忘了正言手头有要紧事,一时走不开,叫他们自家去吃饭就是——说完了,再去把我屋里头饭拿来,快去!”
一时说完,眼见小尤应了,只声音颇有些有气无力,一面走,一面还回头,陈夫子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什么缘故,立时就道:“放心,既有我的,必定给你留一口!”
小尤顿时笑逐颜开,拔腿跑了。
他回得地方,果然把话跟邓祭酒等人学了。
曹介便道:“既如此,小尤一起来吧?”
小尤忙道:“不可,不可,先生那里片刻离不得人,不如我去上舍找几个学生……”
“那倒不必。”三人几乎立刻摆了手。
眼见小尤匆匆出门,曹介却道:“到底不甚甘心,唉……”
魏得甫也跟着叹气,却是转头同邓祭酒道:“邓兄,不如我等去找一找那韩砺,若不得他一句拒绝,我等心中总是不平。”
邓琦劝了几句,见无果,只好应了,走在前头,又随手抓了只学生带路。
等一行人到得韩砺所在学斋,还没进门,便闻得一阵奇香,又有里头说话声。
“这样好东西,你竟不晓得想着我!我这样牙口,正合吃这个芋头扣肉——那宋摊主必定是为我量身做的!”
“先前跟着先生被贬荆州时候,城中有个厨子就是桂州的,会做这扣肉,当时就觉得好吃,本以为再难遇到,谁知今日又有如此运道——竟比少时吃到的还要好吃!”
“师兄,你只吃芋头扣肉就好,这桃子同姜都硬……”
“桃子跟姜硬怎么了?我不能尝那味道的吗?我不能抿一抿,吞进去吗?况且还有紫苏,里头紫苏更香,也入味,我如何不能吃了?”
“况且这紫苏桃子姜这样紫,紫色把红色都给压了,都说恶紫夺朱,我吃了他,才叫邪不能压正!”
“你这粥饭倒挺好,很合吃,下回教一教小尤,叫他也学一学。”
——这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分明是那早前声称自己已经吃饱了的陈夫子,而另一个,则是那据传“有要紧事”的韩砺。
这所谓“要紧事”,难道就是躲着吃饭吗?
三人一时面面相觑,忙走入学斋,就见那陈夫子坐在桌案后,嘴里还咬着一块芋头扣肉,那肉很快被吞到胡子里的嘴中,嚼嚼嚼,那胡子一动一动,一副又急又很欢喜的样子。
***
太学里头的有缘人都吃到了宋妙做的芋头扣肉,宋妙自己却没空吃。
她送完吃的,径直就去了朱雀门的巡铺。
巡铺里自有当班的巡捕,得知昨晚有泼皮夜闯民宅,先是吃了一惊,等晓得户主没有受伤,便又坐回了交椅上,再等得知有太学生伤了,复又坐直起身,忙问宋妙详情。
宋妙虽不晓得众人身份,却把所见倾脚头们的相貌、身量、穿着,另有自己推测都说了。
她记性绝佳,说得实在详尽,一共几人,分别什么年纪,什么相貌,谁人脸上哪里有黑痣,哪一个有麻子,谁人耳朵招风,谁人高低肩,只要说了话,分别是什么口音,俱都交代得明明白白。
那巡捕记着记着,忍不住道:“小娘子好记性!”
然而当听到宋妙描述其中一人时候,这巡捕手中的笔杆一下子就动得慢了。
等一应记好,此人便道:“我等已经收到了,只毕竟人力有限,查访起来,也要时间,况且若要指证,不能光凭小娘子一家之言,还得再找些人证。”
又反复问宋妙那些个太学生身份,是在下、内、上哪一舍,姓甚名谁,籍贯哪里,家住何处。
宋妙一应推说不知,只说要回去再问。
这人便又把昨夜细节反复来问。
中午进的巡铺门,两个巡捕轮番换着来问话,直直耽搁到下午,申时过了,才算把这案子报完。
宋妙却是并不奇怪。
这本也在意料之中。
她甚至觉得当自己形容那几人相貌的时候,对面巡捕已经晓得正主是谁了,不过在拖时间而已。
等出了巡铺的门,她没有耽搁,转头又去了京都府衙。
这一回是要查对宋家宅子的地契、房契存档,另有是否有人交来房屋买卖定帖、正契。
办差的吏员道:“此事要提前登名——明天名额已经满了,你后天再来吧。”
宋妙应了,道了谢,又问了具体时辰。
等她走出门,还没走远,就听得屋子里两名吏员在说话。
“听说昨日府尹来了,把左右巡院几个官人,另有好几名判官都叫了过去,个个出来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什么风把府尹都给吹来了——不过今年确实比往年都乱,上元节人丢得也多,不是说还走丢了个绣娘,带着顶难得的绣样在身上。”
“好似是崔尚书女儿的嫁衣吧?”
“州桥那样地方,竟也能走丢。”
“我听有勾押官说,走的是条小径,隔着汴河,对面就是大相国寺,穿过去是保康门。”
宋妙一下子就不着急走了,站定听了一会,等两人转去说其他的了,方才离开。
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去了州桥,找个铁匠铺子买了柄剔骨刀,又要了个软夹篮装好,出来后,也不用问路,径直朝大相国寺方向而去。
走不了多远,她就寻到了两名吏员说的地方,想着两人对话,同当日见的悬赏文书,索性在街上走了一遍。
此地本来十分繁华,但是按照二人所说,那沈荇娘走的并非大道,而是小径。
宋妙走第一遍的时候还没看见,等来回反复找了两趟,才在一棵大树、一间小屋旁找到了那条小径。
眼下天色已经有点晚了,不过路上的行人并不少,她身上带着新买的剔骨刀,心中很有些底气,迈步就走了进去。
岔道并不短,走了一刻钟有余才到底,左右并无人家,全是墙,岔出去就是保康门瓦子。
保康门瓦子绣坊云集,宋妙找了好一会,才看到了那间“云香绣坊”。
天色不早,绣坊已经关门了,门外依旧还贴着沈荇娘的悬赏告示。
她上前仔细看了看,左右又走了一圈,复又原路返回,到了州桥边上,这一回却是择大道走去了那绣坊。
走大道却只花了一刻钟。
走小径反而要一刻钟还有余。
黑天昏地的,小径也没有灯,但大路两旁店铺、食肆林立。
那沈荇娘为什么要走小径?
因为那天是元宵,大路都是人?
可那小径真的很狭窄,两人并行都难。
按照悬赏告示中说的,其人手里拖一个破轮车,天又黑,穿的也寻常,并无头饰,也无装扮,除此之外,还根本看不清楚相貌——不太像是见色起意。
但如果不是偶然,难道是刻意?
宋妙假比自己是歹人,谁又会大半夜的,大冷的天,一直在这小道里守着?
万一没人来呢?
万一来的来的人不合适呢?
正思索着,她站在原地,却听得后头不远不近的地方,有人出声道:“那女子,你在此处反复流连,是要做什么?”
宋妙一愣,回头去看,就见后头站着两个男人。
说话的人站在左边,穿着青布襕衫,身量很高,身形偏瘦,天半黑了,看不太清脸。
傍晚时分,此处还丢过人,宋妙自然警惕非常,后退两步,一手已经伸向手中提篮。
提篮里装了剔骨刀。
她还没有说话,另一人已经“嚓”的一下,燃了火引,点亮了手中的灯笼,却是向前,道:“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此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摸出一个牌子来,举到那灯笼旁给宋妙去看,再道:“京都府衙在此处办案,你若不说,我就要叫巡捕来了。”
宋妙听得对方自报家门,手中没有放开那刀柄,却是上前一步,认真辨认了一下腰牌。
她看不太出真伪,但走得近了,已经看到那持牌人脚下穿的乃是官靴,身上穿的锦袍——灯笼光照之下,那锦袍光泽甚好,上头又有云纹、竹纹图样,精致非常,隐隐还有熏香味道。
宋妙见惯了香,一闻就知道这是合香,里头添了水沉。
水沉价贵,想必没有哪个歹人都有钱都拿水沉熏锦袍了,还要亲自假扮官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