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记忆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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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园的石阶上沾着晨露。

陈默跟在雨晴身后，看着她把白菊放在父亲墓前。花瓣上的水珠滚落，在花岗岩表面留下深色的痕迹，像某种未说出口的暗号。

【\"爸，我们来看你了。\"】雨晴的声音很轻，【\"这次是真的结束了。\"】

陈默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父亲的笑容定格在三年前，眼角皱纹里藏着实验室灯光留下的疲惫。他伸手触碰冰冷的石碑，突然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屏幕自动亮起，显示一条未读消息：

「系统日志更新：记忆归档完成」

「剩余存储空间：7%」

雨晴转过头，阳光穿过她的发丝，在墓碑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哥，你听见了吗？\"】

远处传来《心之壁》游戏的广告音乐，旋律里夹杂着电子合成的八音盒音色——和父亲实验室里的老式八音盒一模一样。

回家的电车上，雨晴靠着窗户睡着了。

陈默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玻璃反射出他的倒影——右眼瞳孔深处，一点血色光芒转瞬即逝。他眨了眨眼，那光芒消失了，仿佛只是错觉。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一封邮件：

发件人：琉克（系统管理员）

主题：关于您的记忆备份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

【\"有些记忆，还是亲自确认比较好。\"】

附件是一段视频，缩略图显示父亲站在实验室里，背后是数百个培养舱。陈默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点开。

雨晴在梦中呓语：【\"不要看……哥……不要看……\"】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擦着车窗，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某种密码。

公寓的门锁有些卡顿，陈默拧了三次才打开。

屋内一切如常，但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焦糊味，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烧毁了。雨晴径直走向厨房，开始准备午餐，动作熟练得不像话——她以前从不做饭。

陈默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

书桌上的素描本摊开着，最新一页画着墓园的场景，但角落里多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八音盒。

焦糊味越来越浓。

陈默推开浴室门，发现浴缸里堆满了灰烬，最上面是一张未燃尽的照片碎片——父亲的脸，和半截实验室的门牌。

【\"雨晴！\"】他转身喊道。

厨房里的切菜声停了。

【\"怎么了？\"】雨晴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平静得可怕。

午餐是味增汤和煎鱼，雨晴的手艺意外地好。

陈默盯着碗里的汤，热气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抬头看向雨晴，发现她的右手指尖有轻微的灼伤痕迹。

【\"你烧了什么？\"】他直接问道。

雨晴的筷子停在半空：【\"一些不需要的东西。\"】

她的目光越过陈默，落在书桌上的素描本上。陈默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那页画上的模糊人影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闹钟提醒：

「今日日程：下午3点，秋叶原扭蛋店」

陈默不记得自己设置过这个提醒。

秋叶原的街头比往常拥挤。

《心之壁》游戏的发售吸引了大量玩家，队伍从扭蛋店门口一直排到地铁站。陈默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巨大的广告屏上循环播放的游戏宣传片——画面里的琉克正在解说游戏功能，但口型和对白完全不符。

【\"他在说什么？\"】陈默低声自语。

身旁的路人突然接话：【\"他说'记忆不是用来珍藏的'。\"】

陈默转头，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帽檐下露出一双机械义眼，瞳孔里闪烁着《命运石之门》的世界线编号。

年轻人递给他一枚游戏代币：【\"免费试玩，要试试吗？\"】

代币上刻着【true End】，但边缘有烧灼的痕迹。

扭蛋机前挤满了兴奋的玩家。

陈默站在一旁，看着人们投入代币，扭出各种颜色的玻璃珠。每当有人打开玻璃珠，脸上就会浮现出恍惚的表情，像是被抽走了什么。

【\"那不是普通的扭蛋机。\"】

雨晴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陈默猛地回头，发现她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手里拿着一杯奶茶——两杯吸管插在同一个杯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