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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过来抱走温熠时,因着玄英的急切叫声陈宪之出门看了一眼。
侍女有些惊讶但还是尽职尽责行礼说“家长说熠少爷在这恐会吵到小少爷,叫奴婢将人带回学堂。”
陈宪之对此不置一词也没理会她,招手唤玄英“乖乖,过来。”
玄英左右看看,冲着陈宪之叫又叼着温熠的衣摆求救。
在它狭隘的视角中只是有人要将它的朋友带走,根本无法理解人类眼中复杂的弯弯绕绕和利益纠缠。
陈宪之叹了口气无奈过去抱它,温熠红着眼眶看着他和玄英“宪之哥,不走行不行。”
“你该回学堂了。你舅舅和阿祖在等你。”他说完对侍女挥挥手示意她将人带走,全程没有一丝迟疑。
玄英在他怀里小声哼叫,他帮他顺了会毛,一人一狗安静坐在屋内。
温钰放下画笔看见温熠脸更是臭,一眼都不想多看挥手让人带走“给找他的送回去。”
什么时候还来凑这热闹嫌麻烦不够多。
兰若和端木集在后面眼观鼻口观心不敢吱声。
两人本是来汇报工作的,没想到正好死不死撞上温钰画画,打眼一瞧调色盘里那暗红的颜料就不吉利。
兰若竭力别开自己眼神,洗脑让自己别看那白如玉石的笔杆呈送一个小盒子递到他手边“这是您要给小少爷打的腕珠,虽晚了些时日但成品非常漂亮。”
温钰想起这么回事,打开盒子拿起那串珠子,其中一颗在日照下莹白如玉触感冰凉,材质瞧着和他手上这支画笔有几分相似。
“拿去庙里给和尚看过没?”
“尚未,由嘎巴拉改制的,仅有最大一块是替换进去。”
“这种东西,还是让大师瞧瞧再拿来吧。”
兰若没听懂他的话,这东西本就不是因为要给陈宪之制才弄来的吗?如今做好自然要送去他那里,怎么还有送来的道理。
“将这给他送去。开完光拿来我这。”
温钰褪下腕间的腕珠扔给她,临时变卦的彻底“他身子弱,压不住这东西。”
“……”
兰若不知怎么说,默默收下那串珠子应下差事。
端木集没看懂她俩之间的哑谜,见兰若不说了就上前说自己的事“出行的事物件备齐,请家长过目还有何需要加减。”
当时跟刘璟说好让他一个月为期限滚蛋的,在这边办完先帝的国丧刘璟效率超高,当即就准备启程。两日后一行人前往青州预备下葬事宜。
此后温钰辞官退出朝堂,刘璟程宋携新帝北上京都准备登基典礼,还旧都立新帝,预变法兴改革。
全新的政局变动要来了。不知道现在格局下的人平稳过渡到新阵营能有几个延续曾经的辉煌。那些激情澎湃志向远大的变革措施不知能践行几个。
天真固执的读书人……不撞南墙不回头才是这类人的常态。
温钰在心里感慨略扫过清单“老爷子不去了,去那边禀告一声,将东西裁减下去。至于主院的东西,去问陈绎去不去。”
这一般都是兰若的事,她正想应下就听男人又说“还是我亲自去,你们说话冷言冷语再将人吓着。”
“……”有时候真想撂挑子不干了,你找理由想见人家就见嘛,非得拉踩一句做什么。
刘璟劳心劳力终于紧赶慢赶为自己赢来了两天休息时间,从宫中脚步不停恨不得立刻飞奔回府里。
回府中先装模作样赏赐完府中下人,说了两句场面话就让人都散了,确定无人监视后,动作娴熟翻墙直奔隔壁。
“宋宋!快叫我抱抱。”程宋只听一声哀嚎就被人撞了个满怀,一回神刘璟和只树懒一样整个人都挂他身上了。
他哭笑不得,这段日子也确实为难他,也就不曾坏他好心情,由着他闹了。“我以为要到晚上才能见着你影子。”
“害,我打发管家说病了,除了你今儿谁都别想见着我!快叫小爷亲亲,哎呦你摸我这是不是瘦了,我那过得是什么苦日子啊……”
他带着哭腔撒娇似的样子逗得程宋无奈,这人一会儿往他身上到处摸,一会儿又拽着他的手去摸他的脸,总之就是停不下来。不管是嘴还是动作,在宫中装模做样久了给人憋坏了。
“那小太子当真是……初生牛犊。”他话中埋怨藏都不藏“不知先帝如何教导的,竟连基本制衡之术都不懂得。要同我谋划回京后剪除温家党羽,那是他现在该想的吗?他现在最应该想的是怎么才能在我不管的时候保住自己的命。”
温钰不投奔他的阵营就要斩草除根。呵,他爹的胆子不学净学了冷心冷情。也不看看自己手上有几个能用的人就想着对温家动手。
他爹在位几十年都没干成的事,他还没登基呢就想着。就这么说吧,温刘两家势大不是一朝一夕了,哪代君主都和两家情同手足那是不可能的。有感情好的穿一条裤子的,自然就有恨不得对方立马暴毙的,那为什么这两家还在并且势力不断扩大呢?
他想过这个问题没有,王朝和这两家已经分不开了,他们已经根植于王朝心肺中,除非寄生主体死亡不然没有动摇地位的可能。
甚至现在这个形势已经不是他们依附朝廷而存在了,而是这个王朝因为他们的存在才能得以苟延残喘。
他竟然还想撺掇他把温钰弄死把温家分了,不说他能不能咽的下去,但凡要不是皇室没人了程衡时又不愿上台,他当时就得把他卖给温钰,让他知道世事险恶。毛都没长齐心气儿比天高。
“太子尚且年幼,一切不可操之过急。不过想法确实危险,先清理身边趋炎附势往进谗言的小人,慢慢引导殿下走向正途才是真理。你这些话也莫要传扬出去,惹来非议对你不利。”
程宋倒没有他那样义愤填膺,有心气儿是好事,只要不是歪心思都对国家是好事。就怕扶上来一个被吓破胆子的,那才是真没了指望。
“行了懒得理傻子。前几日温钰闹得沸沸扬扬的抓人怎么回事。”他骂了两句就不再纠结,转而问起了更重要的八卦。
“温家内经过一段时间清缴后完全被温钰抓在手里磨成了趁手的刀。温岚已递交了辞官的奏折上去,是不是他的意思另说,但温家态度很明显,要彻底和朝廷割席。听闻陈绎和温钰翻脸闹了一场。”
“这么热闹,温钰心肝儿在他心口上捅了一刀,人该寻死觅活了吧?”刘璟看乐子的心情毫不掩饰。
“温钰那边气氛紧张不少,不知后续,温家将消息瞒得很紧。你和他谈兖州如何了?”
一提这个刘璟立马眉开眼笑这可占便宜了“他油盐不进不过也还算在心理预期的可接受范围内。比我们商量的还好一些,换了沪上和渭州东的部分地区。本以为这家伙要狮子大开口要我一半渭州。”
“东部加上由施晏城驻守的南部,渭州已经到他手里了。”程宋叹了口气“温钰啊,树大招风。”
刘璟“他从来都是这脾气,不肯屈居人下也见不得废物占了好位置。咱们要不把太子弄走,你信不信他在温钰这最多两年他就受不了了。”
“我猜两个月。”程宋和他相视一笑,两人难得的轻松。
笑罢,刘璟又靠在他肩膀上“先叫我喘口气,明儿我一定去瞧瞧老家伙。”
*
“醒着呢?”兰若从屋内出来迎面撞见自家主子的脸,给她吓一跳,手中的枪差点就开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抬手帮自家主子纠正了有点像做贼的动作,点头。
他吐了口浊气,看起来是给自己做了很多心理建设“那我进去了。”
明明就在门外,声音还刻意压着。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兰若问他“叫医师在外边候着?”
温钰挥手让她快走“候什么侯,办你的事去。”
吼她还得压着嗓子吼呢。窝窝囊囊当主子的温钰真好玩。
兰若心情快乐地离开,只剩自家主子在外边艰难地做着心理建设。
进去要是还吵起来他得有好心理预期,防止被他气破防做出些无礼的举动来,这样不仅对于修复关系毫无用处还会让俩人加快散伙。
他是一个稳重的一家之长,要有容人之量不能和小孩计较。陈绎只是被人哄了,他们俩之间还是有感情的……小孩子只是气性大……气性大……真想哭啊,还不如不建设,越想越崩溃。
“你还不进来?”
温钰当时也顾不上心理建设了,抬步就走嘴上赶忙应“就来就来。”
陈宪之坐在榻上手上拿着兰若送来的那腕珠,温钰进来他顺手挂腕上起身行礼。
动作到一半被温钰给按下去了,他自然坐在他身侧去摸他脖颈上的红痕。
“我来瞧瞧你,这几日心情还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
陈宪之被逗笑了“托您的福,尚可。今日您大驾所是为何?”
“心肝你这不是往我心里捅刀子吗?”他握着陈绎的手腕话未说几句泪便先落了下去,狭长的眸子中蓄着半框泪,在阳光的照射下浅灰色犹如宝石。
他脸生得实在好看,而在脸上最漂亮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上扬的弧度里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与媚意,眸子里仿佛含了水色,在阳光下荡漾出潋滟波光。
而现在含泪不加掩饰的眼神让陈绎无措,挣开他的手去拿帕子,岂料温钰泪落得更凶了“为何不回我的话,你还在怪我那日是不是——分明是你先气我说那些混账话……”
“……”他哪儿见过温钰闹这出啊,当场被吓得僵住了身子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先擦泪,我的错别哭了。”美人红着眼眶控诉的眼神瞧着他,什么恩怨也顾不得了。
温钰把他递来的帕子扔他脸上偏过头去以袖挡脸“我不听你的鬼话……那日言之凿凿的说那些负心话……而今却如此对我……”
哭得凄凄切切,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陈宪之认命地拿帕子给他擦好言好语哄“家长,别闹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说哭就哭是不是有点不合理了。您难道就没有点基本的职业素养吗?你见过哪个帝师对着小十几岁的小辈哭得这么妖的。
还有啊,你这是在哪培训的,哭得表演痕迹怎么这么重。要不是那张脸实在伟大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套。
温钰拍开他的手,别过脸继续落眼泪。陈宪之低头看自己手上被拍红的那印子……发愁,他一定要把戏演完才和自己说话吗?他真的怀疑温钰上来那一句慰问是为了给自己的哭戏找理由。
“温喻之!别哭了,给你道歉。”他强硬地把他脸掰过来擦干净眼泪,“装装装,你在干嘛去了温喻之。”
窗外蝉鸣声阵阵,盛夏的气息难得如此浓烈,他这时才恍然这竟然才是他在温钰身边第一个年头,自己就已经熬不住了。
屋内沉默着,陈宪之能感觉出他被揭穿后确实是有点尴尬。
他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我……挺努力了。”
温钰拿过他手上的的帕子,往眼角擦过。他的眼角鼻尖都红着像是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时刻充满攻击性的外貌在此刻柔和了下去。
“陈绎,你想说些什么?或者是想听我的辩驳。”
顾家事情的真假陈宪之真信了吗?未必吧。一个拿着切实好处都要提防他的人真的会因为身份不明人的几句话为着不知死活的青梅竹马冲冠一怒为蓝颜?
不是他自傲,那顾琰连他半分颜色手段都没有,只要陈宪之不瞎……凭什么为着那么盘菜跟他翻脸。
他心里早有打算了,借着这事发难不过是给双方个体面……就是也不太体面。
更难受了。
“我本想着与你谈谈,谁料你闹这么一场……大戏。”他忍着笑别开脸,不看他佯装不在意却偷瞄过来的眼睛。
“家长实在可爱,若不是被正事埋没,一定很适合唱戏。”
温钰这脸这脾气做什么都会很成功,不过做这些靠容貌姿色的行业会格外成功而已。
“别说哄我的胡话了,你要说什么。”他收了帕子端起温家主的架子,摆出谈判的架势。
虽然还是同一个人但气势上已完全不同了,好像他身上住着两个人,一个是温家主,一个是温钰。
“我是想散伙的,和家长好声好气说一遍。我要走了。”他尽量做出礼数周全的样子“我受不得委屈脾气大,身子也弱,甚至身家并不清白。劳您受我半年气,体面些算了。”
“你知道我不会同意的。”温钰摸索着他腕间的珠串“我不在乎你脾气大,对你我脾气好。温家不缺钱我能给你最好的医师最好的药材,我自己也能治,总能养回来。我家世就一定清白?何故要求你。陈绎,我真切希望你能留下。”
陈绎没因他的话有什么触动,冷静地发邪“承诺太浅薄了绎不敢轻信。家长,我们都在为自己谋,我更爱自己,你也是。”
温钰的承诺看似是很深情,但细想下来,他只是付出了他所拥有的万分之一的东西就妄图获得他的全部,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他的皮囊和身段会因为时间不断消逝,而他只能获得所谓的……承诺。或许上位者就是这么高傲,以为下等人获得他们的好感与欣赏就该卑躬屈膝感恩戴德,甚至为这份欣赏飞蛾扑火放弃一切。
那太不理智了,也太傻了。
“其实您不必为自己的真心证明,我相信您不会变。”
他会一直对他有好脾气,不是因为爱他喜欢他,而是因为他本来就是情绪稳定的人;温家家大业大他喝药养身子才多少钱;家世清白在温钰眼中从来都不是很重要,因为他不会将人带到台面上去,妾室外室最重要的是漂亮。
他所承诺的是他本就拥有的,对他毫无害处的东西。
“你对我其实和我对玄英没有区别。我一直知道这一点,曾经耻于承认,现在想和你谈一些我真心话便觉得也无所谓了。”
“我想说什么……本来我在心里想过很多,但见了你就不忍心了。”
“你对我总归是极好的,大人,我感念您,但也止步于此。”
温钰神色从一开始的惊愕到后来的了然于落寞,他无力再劝什么陈宪之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你早就下定好决心了。”
“事实上,我是因为见过张昭之后才下定的决心。”
他从书案处取出那张纸,温钰也望见了上面的字迹,拙劣的毛笔字勉强能辨认出字形,一首拙劣的和字迹有的一拼的烂诗。
昔为乞衣者,今为金台客。烟霞落满身,踏马锦宫堂。瑶池云间树,付为梦中销。寂寂人间事,不过薄命郎。
毫无美感可言的垃圾,就这种温熠都能写的烂东西把陈宪之给框走了?
“我想求您留他一条命……”
“杀了,没命了。”温钰面无表情打断他,不想听他接下来的恐怖发言。
“……”
“我还有事,你准备一下后天出行去青州。”他说完不等他送起身就走。
整个过程迅速至极,看那背影外面像是有他那个仇人似的。
陈绎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拿出夹在书中的另一张纸,上面钢笔字端正漂亮,字形比刚才相差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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